“爺爺!”柯小艾推開棗木大門。
沒人應答。
繞過四方院子中央的蘋果樹,是三座土窯洞。窯洞外麵的牆壁應經風化剝落,露出裏麵的土磚。兩側的窯洞黑暗無光,像兩尊門神寂靜無聲。中間一座窯洞的麻紙窗戶中透著暗灰的燭光,窗戶上映著幾個人影。
柯小艾拉開厚重的棉布門簾走進中間的窯洞,葉教授和王超然跟在後麵。
“爺爺,你怎麼?”
隻見屋內臨窗邊的火炕上端坐著一個老人,老人滿頭銀發,雙目緊閉,雙頰紋痕深陷,身上穿著一件紫藍色壽衣。老人身下鋪著一整張一開白棉布,白棉紙中央畫著八卦陰陽魚。老人就坐在白棉紙的中央,在他四周是以乾坤八卦方位排的八盞紫銅油燈。
看見柯小艾一夥人進來。屋子裏另外兩個陌生男人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一個是頭挽發髻穿著灰色長袍的白須老人,老人鶴發童顏,目光清澈深邃,頗有點仙風道骨。另一個則是穿著一件黑色皮衣和牛仔褲的的漢子,個頭較矮,三十多歲,方頭大耳,一身橫肉,呼吸的時候太陽穴還一鼓一鼓的,看上去是個練家子。
“諸葛鉤章?你也來了?”葉教授率先開口。
“天下之大,有你葉天一去的陽關道,怎能沒我老叟的獨木橋?”白須老頭諸葛鉤章微笑道。
“你竟然會孔明先生的七星續命燈,真不愧是諸葛後人!”葉教授指指炕上的油燈問。
“略懂皮毛,隻不過是孔明先生七星續命燈的改版——乾坤續命燈。”
“真沒想到今日能在此相聚啊,二十年了!”
“是啊,要不是二十年前在上海還欠龍象的一碗虎跑茶,也就沒今日的再相逢了。一切皆是天意。”
葉教授和諸葛鉤章的天南海北式的談話讓柯小艾雲裏霧裏,一陣翻騰,不知所雲,總之,這幾個老家夥關係非淺。
在他的記憶中,這個院子隻有柯小艾和他的爺爺,有時候村裏的二傻子爨老四偶爾來串下門。今天這個北方的小院子一下子來了這幾個世外高人,柯小艾當然覺得腦容量不夠。
什麼情況這是?過年的時候爺爺還好好的,今天怎麼這樣的狀態?再加上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續命燈?真讓他的小心髒承受不住。
“我爺爺他怎麼了?”柯小艾脫口道。
諸葛鉤章沒有回答,隻是轉身對身邊的漢子說:“林子,去看看水雲陣怎樣了。”
林子點頭,腳步平穩朝屋外走去。
什麼水雲陣?柯小艾滿腦子疑問地跟了出去。葉教授和王超然也好奇地跟了出來。
北方的窯洞一般坐北朝南,柯小艾家的也不例外。在院子的西南角,按北鬥星勺子的順序排了七個白瓷碗,勺柄直指中間窯洞的方向。
由於柯小艾剛才進來的門樓位於東南方,再加上心情太著急。他們剛才進來院子的時候絲毫沒發現這裏還放著七個碗。
柯小艾站在林子前邊,這才看清地上七個白瓷碗中,每個碗裏都盛著半碗水,水中斜放著一根黑色銅筷。筷子上端方形的一段都同樣指著主屋所在的方位。
這應該就是諸葛鉤章說的水雲陣了。
“亥時已過,該到了啊?”林子自語道。
說話間,一陣風起,旋轉著地上的落葉在水雲陣周圍不斷移動。這時那七個碗中的筷子慢慢顫抖起來,林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柯小艾他們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