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1 / 3)

當年葉遐能以在喪夫、破城的危亡之際執戈躍馬,挽狂瀾於既倒,那絕不是一時的熱血上湧便能做到的。那得益於她自幼的家訓,得益於團山人刻進骨子裏的血性。

這正是如今的大縉最需要的東西。

團山雖一直有人與外界通商以維持金源,可大多數團山人畢竟久不出世,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習以為常的一切,對如今的大縉來說有多麼寶貴。

單就團山那“不問男女,有能者居之”的觀念,那是反新學人士心心念念了多少年,都沒能看到的盛世氣象。

葉遜微有些動容,卻還是稍有遲疑:“新學之禍,我略知一二。但,就我所知,如今旗幟鮮明反對新學的寥寥無幾,連朝華長公主也未明確表態……”

李崇琰輕笑:“您知道反新學的人為何寥寥無幾嗎?”

因為在新學開始的最初,由於太.祖對新學默許縱容,所有人便都事不關己,哪怕看出了新學有禍根,也多是冷眼旁觀。

僅有葉明秀在察覺隱患,向太.祖委婉進諫被駁回後,在團山拉了一支屯軍做後。

之後的數百年,新學愈演愈烈,信徒越來越多,直至將舉國上下的風氣都大改,才有人陸續站出來發聲反對。可那時新學已成氣候,擁躉眾多,發聲者全都沒有好下場。

遠的不說,單是杜夢妤父親當年所涉及的那場科考舞弊案,其實也是新學打壓反對者的傑作。

“融融告訴我,江瑤曾說過,團山是葉明秀為大縉留下的火種,可這火種若不現世……”李崇琰定定望著葉遜,“意義何在?”

葉遜輕垂眼睫,絡腮大胡子遮掩了他麵上的神情。“如今新學已如烈火烹油,團山隻不過小小火種,這是要螳臂當車?”

“若此心光明,可信終有一日,螢燭之火亦可光照天地。”

明知一件事很難做成,卻仍願意一點一點努力做下去。這大約是惟有赤忱的少年之心,才會有的傻氣與熱血。

葉遜徐徐起身,步下主座。

李崇琰起身肅立,看著葉遜在自己麵前站定。

葉遜垂眸理好衣擺褶皺,莊重地向李崇琰執臣子禮:“葉遜,領命。”

他雖年近四旬,可好在,他的心,依舊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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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塾放課後,杜夢妤便如約來與顧春碰麵。

顧春領了杜夢妤去小花閣中喝茶吃點心,見杜夢妤似是有話要說,便起身將花閣的門掩了。

“說吧。”顧春盤腿坐下,笑盈盈替兩人都斟了熱茶。

杜夢妤躊躇片刻,接過顧春遞來的茶捧在手中,“定王府發出的榜文,說,自明年起重開文武科考,隻論高下,不分男女,是真的嗎?”

“真的呀,”顧春點點頭,不解道,“都發了榜文,還特意派了人去挨家挨戶的一句一句講,這還能有假?”

“春兒,你說,能不能……”

聽她欲言又止,顧春淺啜一口熱茶,疑惑地抬眸望向她:“嗯?”

“州府的人還說,隻要能通過入學試,人人都可以進官學,女子也可以,是真的吧?”她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閉著眼將這話問了出來。

當年葉遐能以在喪夫、破城的危亡之際執戈躍馬,挽狂瀾於既倒,那絕不是一時的熱血上湧便能做到的。那得益於她自幼的家訓,得益於團山人刻進骨子裏的血性。

這正是如今的大縉最需要的東西。

團山雖一直有人與外界通商以維持金源,可大多數團山人畢竟久不出世,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習以為常的一切,對如今的大縉來說有多麼寶貴。

單就團山那“不問男女,有能者居之”的觀念,那是反新學人士心心念念了多少年,都沒能看到的盛世氣象。

葉遜微有些動容,卻還是稍有遲疑:“新學之禍,我略知一二。但,就我所知,如今旗幟鮮明反對新學的寥寥無幾,連朝華長公主也未明確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