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有喁喁說話聲,似乎低回親密。
林思濤趴在床上,動也不能動。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聽到外麵有走動聲,收拾東西的聲音,最後是關門聲。外麵一片安靜。賀顯和宋優都離開了。
賀顯與宋優一前一後下了樓。宋優整個人消瘦了一圈,剛剛又哭到閉氣,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賀顯一言不發,帶他穿過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
他打開車門,宋優乖乖上了車。
“賀顯,”他一開口仍帶著哽咽,“我們可以一起解決這件事的。”
賀顯發動了車子:“你住在哪個酒店?我送你回去。”
宋優望向車窗外,他知道自己美,知道自己生氣哭泣依然美,也知道自己什麼角度最美。他以此為武器,再加些小小手段,對付賀顯無往不勝。
“我餓了!”他突然賭氣說。
賀顯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問他:“想吃什麼?”
宋優心中稍定。
他隻能期許賀顯在感情上依然舍不得他。他現在唯一的把握就是打感情牌。他和賀顯在一起快五年,對他的性格很清楚——賀顯理智上認定的事,不會回頭;但感情的事,是最難用理智判斷的,很難說斷就斷。
他們在一家粵菜店停下來。已經過了深夜十一點,快要打烊時候,店中食客寥寥。年輕的服務員在後台輕聲說笑。
宋優吃著海鮮粥,賀顯出去打了個電話。
打電話隻是借口,賀顯並不想坐在那裏對著宋優。過去深夜時候在小餐館的夜宵,都是溫馨回憶,現在想起來就更叫人難以忍受。
一刻鍾之後賀顯才回來,宋優那碗粥隻挖了幾口,他愣愣地坐在那裏,神色恍惚。
“不要浪費糧食。”賀顯說。和宋優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少吃宋優的剩飯。
宋優輕聲說:“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賀顯沉默了片刻,說:“不行。”
他看了一眼宋優:“你在電視台不是剛入職了?”
宋優臉上一紅,沒有吭聲。
賀顯盯著他,他才輕聲細語說:“入職已經忙完了,都定下來了。反正……事已至此,我們不如向前看。我不想失去你,離開你我真的受不了。”
賀顯對他徹底失望。
“你不能對什麼都耍小聰明,吃完甲方吃乙方。你答應我媽的話,你要做到——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賀顯這樣絲毫不留情麵,直白赤/裸,宋優第一次領受。
之前賀顯的母親周琴找到宋優,開出了優厚的條件,要他和賀顯分手。宋優留在北京,就是拚了命想進電視台正式出鏡,送上門的機會,叫他眼睜睜錯過,他實在肉疼。
他原以為賀顯和母親關係不親密,這件事頂多鬧一陣子,他能控製住,沒想到賀顯知道之後,直接要求分手,態度堅決。
直到此刻宋優才清醒過來,明白了,一切都完了。他之前想著的“不會有事的”“賀顯不會真下決心和我分手的”,都是自欺欺人。
他終於有了分手的感覺,卻哭不出來了。
從餐廳出來,賀顯要開車送他。宋優隻是站在路邊,既然已經無法挽救,他也不必再低聲下氣地哀求賀顯了,這戲早結束早好。
“不用送我了,我打車回去。”他與賀顯距離三步遠。已經不是情人的距離。
“其實我常常想,你真的愛過我嗎?”他側著頭,看向賀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