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此後經年
元曄隻得打開。盒子一掀開,他就聞到了一股飯香,有雞肉和鴨肉。他夾起一塊放入唇中,佐料加了鹽和茴香,心裏有些詫異,抬頭看了她一眼。
“好吃吧?”朱侖得意道,“這是我自己的小廚房做的,和外麵的大鍋飯可不一樣。這幾日你就在我這安心地養傷,我保管你吃好睡好。”說著,也不等他回應,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阿花在外麵拉住她:“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朱侖擋開她,徑自走了兩步,忽然回頭一個栗子打她頭上,“他這人挺不錯的,我喜歡。”
“你真喜歡他啊?”阿花叫起來,“不行!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聽我的,朱侖阿姊,別去招惹他。他還說他有仇家呢。”
“你偷聽我們說話?”朱侖霎時橫眉怒目,劈手就要抽她。
“不是的,不是!”阿花抱著腦袋鼠竄,奔了兩步卻撞到了人。對方“哎呦”一聲,後退了幾步,後麵的侍女才堪堪扶住她。這人怒道:“不長眼啊?哪來的賤婢?”
“你怎麼罵人呢?”阿花打量對方。
這是一個身著嫣紅色曳地製裳的女官,手執銀如意,烏發高挽,冷冷地望著她。身邊另一個同樣製裳的女官卻笑道:“算了吧何女酒,不過是個孩子。”
“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怎麼現在我大魏都是仗著年紀小就胡作非為的?”
朱侖聽她說得尖刻,忍不住回了一句:“說話不要這麼難聽。我們可沒犯事!”
身後一個淺青製裳的隨侍叫道:“大膽!這是褚青衣和何女酒,正五品的高級女官,你是哪兒當差的,竟然敢如此尊卑不分,以下犯上?”
朱侖吃了一驚,這才依稀記起,嫣紅色和銀如意好像是內宮五品女官的製服。但是她在樓氏長大,素來刁蠻慣了,道:“什麼以下犯上?你可不要瞎說,我不是內宮的人,你們沒資格管我!”
“好啊。”褚青衣禁不住冷笑,眼神示意左右,“那你們就教教她什麼叫規矩,什麼叫本分,讓她好好看看,本座有沒有這個資格!”
兩個淺綠色低階女官領命上前。
朱侖仍是梗著頭,不相信她們真的敢打自己。二人卻毫不留情,一人反剪了她的雙手,一人左右開弓就是兩個耳光,直接打破了她的嘴唇。
“這是要叫你好好清醒,看清你站在你麵前的是誰?”
朱侖大罵:“你敢打我,你不得好死?我是樓氏的人!”
褚青衣揮手讓二人停下,走到她麵前,勾起她的臉頰仔細打量。半晌,嗤笑一聲,放開:“皮膚這麼黑,嗯,是樓氏的人,錯不了。”
“你怕了嗎?還不放了我!”
“怕了?”褚青衣笑得彎下腰,最左右道,“你們說,我怕不怕?”
引來一陣哄笑。
褚青衣笑夠了,繃起臉,麵無表情道:“告訴她,我是什麼人。”
“內宮專司酒膳的正五品女官、青衣褚氏。”
朱侖大聲道:“你不過一個五品女官,憑什麼打我?”
褚青衣又笑了,撥了一下披帛,閑閑地對四周道:“告訴她,我憑什麼。”
這次回答的不是旁人,是她身邊的那個淺綠色低階女官:“我們褚青衣乃是當朝女侍中謝使君的人。你算什麼東西?教訓你,是你的福氣。”
朱侖呆在這裏很久了,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張口就道:“什麼女侍中、什麼謝使君,什麼東西?沒聽過。”
這次不僅左右,褚青衣和何女酒的臉色都變了。褚青衣親自上前,一個耳光就甩上去,“這樣的話你也敢說?看來真是不想活了。來人,把她給我押到刑房去。”
“你憑什麼濫用私刑!什麼女侍中,你們不得好死!”
“賤婢,還敢出言不遜?”一人又是一耳光打上去,直打得她鮮血直流。
這哭哭嚷嚷的,不引來別人也不行。張老三和陳老四都來了,卻遲遲不敢上前。陳老四拉著張老三的衣袖道:“老大,我們要不要去救人?朱侖妹妹快被她們押走了。她平日可是很關照我們的!”
張老三抓耳撓腮,煩躁地踢了他一腳:“你以為我不想救人?你也不看看,這裏麵最差的也是個七品女官。內宮女官,沒有特赦旨意和令牌是不能出宮的,她們這樣聲勢浩大,肯定是上麵有人,或者奉了極重要的詔命。咱們兩個上前?死得更快,浪花翻不起一個。”
“那怎麼辦?看著她們害朱侖妹妹?”
“媽的,大不了劫人逃命,你喊兄弟去。”這籌備也有多日了,眼下時機未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過,事已至此,還能有更好的辦法?
他正打算破釜沉舟,一個沉穩的男聲大聲道:“為難一個小娘子,算什麼本事?褚青衣,謝秋薑就是這麼教你的?”
褚青衣和何女酒齊齊回頭。見了是他,褚青衣笑著欠了欠身:“青衣褚氏,見過李君侯,君侯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