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確實懂事了。『可*樂*言*情*首*發』
多年優裕的生活,幾乎使他忘記了什麼是煩惱。可是,隨著年歲的增長,特別是和八歲紅交往後,他似乎知道了人世間的艱辛,似乎明白了人生的意義,也知道了自己肩上的責任。然而,剛剛明白點,他就要離開父母,到那個令他向往的、陌生的、前途不可預測的地方去了!
明白了愧對父母,這次,鳳翔回家後,分外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他知道,過不了幾天,他就要和父母天各一方,這一別,也不知道會有多久。於是,他有事沒事就朝上房跑,絕不像以往一樣,尻子下著火般坐不住。有時,他會賴在母親的炕上,一躺就是半晌。和父親說話也是恭恭敬敬的,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弄得父親怪怪的,挺尷尬的,常常找個借口起身離去。
這幾天,鳳翔無言地盡著孝心。下午,他把大院前前後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破天荒地撈起大掃把掃開院子,倒慌得玉蓮手足無措,在心裏直嘀咕:是不是少東家嫌她偷懶地沒掃幹淨?
鳳翔準備第二天就回省城了。正在這時,國藩來找他,信,信,信來了!鳳翔忙不迭撕開信封,抽出信箋,滿含喜悅地讀著。讀著讀著,他的臉色變了,紅了,紫了,突然,衝著國藩就喊,“咋搞的,這陣你才把信給我!”
“我……打個岔忘了。”國藩囁嚅道。
“你忘了,誤了我多大的事!”鳳翔眼瞪得銅鈴般:“你這個瓷錘,笨種!”
不就是一封爛爛信嘛,值得這麼凶!開始,國藩還真內疚,不言語,可見鳳翔不斷地連罵帶數落,心裏不高興了。連老東家都敬我三分呢,凶還輪不到你呢!想到這裏忍不住脖子一梗,臉色也變了。正要頂撞,鳳翔父親進了門,見狀連忙嗬斥住鳳翔,“咋啦,嚷嚷啥呢,不就是一封信嗎,悄著!”然後對國藩道:“算了,你先回去歇歇吧。”見老東家發話,國藩橫鳳翔一眼,氣哼哼地走了。
國藩一走,鳳翔父親又把兒子斥喝一番,無非是為人處世要寬厚待人,心浮氣躁難成大事之類……鳳翔想想也是,氣慢慢地消了。又一想,雖然錯過時間,也許還有機會補救,於是,不顧父母挽留,當下摸黑就向省城奔去了。
下半夜,鳳翔才搭順車進了西京城。
一大早,他就來到學校。一進校門,認識不認識他的人都神情古怪地看著他,滿臉盡是狐疑,倒弄得他心中不解。工夫不大,他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就在前天星期一時,學校炸了營似的,亂成一片。當天算上鳳翔,竟有七個學生——大抵是尖子生——不告而別。而且據可靠消息,說是去了北邊!當天下午,訓導主任召開了全校大會,鐵著臉在會上足足講了兩個鍾頭,大光其火。這也難怪,這次事件影響甚大,甚至驚動了市黨部,為此,訓導主任很是挨了一頓臭罵呢。
然而,被劃歸七個誤入歧途青年之列的鳳翔竟然現身了,難道是幡然醒悟?
聽說鳳翔回來,訓導主任立刻派人把鳳翔叫到辦公室。先招呼他坐下,親自倒了一杯開水,然後自己也坐下,親切地和鳳翔拉開了:“我就知道你和他們不一樣,回來就好,就好,眼看就該拿到畢業證了,丟了該多可惜!說說這幾天的情況,是李誌貴挑頭的吧?”
“咋啦?”鳳翔故作懵懂道:“李誌貴挑什麼頭?”
“你難道不知道?”訓導主任道:“我清楚著呢,你整天和李誌貴在一起!”
“那倒不錯,我們是鄉黨老同學嘛。”
“老同學相處也得小心啊,思想可得把持住。說吧,沒關係,說清楚也就畢了。你這小夥子不錯,搭眼一看就讓人喜歡,一看就知道和那幾個人不一樣,我一直想讓你上黃埔分校呢。”
鳳翔明白訓導主任是想套他的話,他才不上那個當呢,仍是半點口風不露,道:“主任,我也知道你這人不錯,抬舉我,可我確實啥也不知道。這幾天,家裏有事,我是專門回家裏去了,給先生告過假,不信你去問問,不信你馬上去我們村子打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