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涼問她,想不想讓他活。
她點頭,卻不知所以。
他將一粒朱紅丹藥遞交給她,教她如何使用後便不知所蹤,再也沒有出現過。
未有猶豫,北柘衣嘶聲遙喊南君忱的名字,從聖凰之上盈身躍下,落在他身前之時,速速拔劍製止他的動作。
“南君忱,你清醒點!”北柘衣緊皺了眉頭,劍刃交相重疊再南君忱劍上,一手遏製住他的手腕,順勢奪劍。
南君忱力道極猛,未能讓北柘衣得趁,反手一劍朝著她身上劈砍過去。
“他已經入魔,你離他遠些!”白長越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試圖阻止北柘衣。
北柘衣未有退縮,吹了一聲口哨,停在空中的聖凰騰然展翅,將一把琴墜下,正好落在白長越身上。
“白長越,能不能救他,就看你的了。”
若是不能阻止他,他們所有人,恐怕都得死在這裏。
北柘衣將方才摘下的幾片凰羽用鮮血祭祀,落地成陣。幾片燦金的凰羽從地下騰空而起,一瞬將南君忱包圍其中。
北柘衣闖入陣中,看著被陡然激怒的男子,拚盡全力同他交戰。數百招後,不見陣外有琴聲傳來,北柘衣氣力已經耗費大半,身上多處負傷,不由慌了神,大吼了一聲,“白長越!趕快!”
要是再慢幾分,她也沒有把握能夠製止住南君忱。
白長越杳無聲息,隻有兵馬咆哮和一陣混亂的聲音傳來。北柘衣不知所以,眉心狠狠皺著,渾然不知一片金黃的陣外發生了什麼。
“把這邊交給我。”南淵陵的聲音淺淺入耳,北柘衣耳廓微動,分神的刹那,劍尖險些從她眉心刺來。
腳尖往後一滑,才險將危險避開。北柘衣胸口重重起伏之時,琴音緩緩,從陣外透入。
淺淺吟吟,直沁入心脾之間。
琴聲無語,卻更勝千言。
緩緩柔柔,將人拉入了一處世外的桃源盛景之中。
即便北柘衣從未經曆過,也嚐出了琴音之中的歲月。劍鋒走舞,刀刃舔血,隱忍和蓄勢待發。
琴音深處,是南君忱的初心。
唯有白長越,才能夠原原本本的,將一切彈奏出來。
隔著遙遠滄海,南君忱眸底,仿若出現了當年之景。
當年他不過十餘歲,誤入山中寺廟,遇見一名老僧。
老僧坐在禪房之中,直至夜深人靜從睜開雙眼看他,問他從何而來。
他道,皇庭院落而來,再問老僧出路。
老僧並未告訴他,隻一心規勸,試圖說服他出家離世,想要避免一場盛大的浩劫。
回首往昔,南君忱唯一想到的,竟是早已經被他遺落在少年錦時的一句警示。
“施主並非天命之人,又何苦為難自己,曆劫蒼生。”
他早見過指世血石,知道那所謂的天命之人是誰。可他就算是曆盡劫難,也要試一試逆天改命。
直至今日。
他才發現,以他一己之力,究竟有多微弱。
南君忱動作漸漸變緩,北柘衣趁機攻出,迅疾奪劍之後,將朱紅色的丹藥,灌入他的嘴裏,逼迫他服下。
南君忱驟然昏迷過去,北柘衣也精力耗盡,腳下一軟,跪在了他身邊。
看著南君忱眉心血砂消退,北柘衣懸起的心方才落下,陣外鮮血湧來,陣在一瞬間破裂消散,成了點點金光漂浮在半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