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柘衣陡然起身，驚愕的瞪大了眸子，目光所及，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白長越從頭頂發梢至衣裳每一寸空隙，都被濺滿了鮮血，自己的，抑或是他人的。指尖還放在琴弦之上，昏迷了過去。
南淵陵就站在她身側十丈開外，手中執劍，靜默的於天地之間。他手中劍尖所向，正好是玉雲陌的身軀。
玉雲陌整個胸膛已經被劍刃穿透，微微釋然的瞳色之中，好似解脫，卻又帶著些許不甘和遺憾。
究竟發生了什麼？
望著滿地殘屍，北柘衣握緊掌心劍柄，朝著兩人緩緩走了過去。
“發生什麼了？”北柘衣音色微微顫栗著。
“沐長老啟動了亡靈陣。”南淵陵一瞬收劍，聲音冷寂蒼涼。
失去劍的支撐，玉雲陌嘭然倒在了地上。
北柘衣擰緊了黛眉，一片死寂之中，血腥透過幹咧的寒風，呼呼朝著她刮來，令人作嘔。
“南國士兵已經由單將軍帶走了。”南淵陵開口，試圖讓北柘衣安稍稍安心。開口之後，卻依舊覺得蒼白。
他竭力阻止陣法啟動，讓單越笙帶走了南國的十幾萬大軍。卻未曾料到，陣法中斷，啟陣的士兵，都暴斃而亡，無一幸免。
北柘衣微微覆上眼瞼，剛輕歎過一聲，忽覺裙邊一動。低眉看去，視線正好落在玉雲陌鮮血淋漓的手上。
看著他緩緩張合的雙唇，她低下身去，細細聽著。
“華……華筵……”
他的嗓音微弱卻尖細得割人，聽清之時，北柘衣心底微微一抽。
玉雲陌顫抖著雙手，從袖袋裏抽出一張折疊完好的紙，遞向北柘衣。
“給她……”
北柘衣稍有猶豫，見他已是最後一口氣，撐不了多長時候，才伸出了手。
她不喜玉雲陌，可是他對華筵得心意，卻叫她拒絕不得。況且，她還虧欠華筵不少。
北柘衣剛接過，玉雲陌的手重重落下，合上了雙眼。
她恍然起身，麵臨一瞬發生的事，仿若不可置信。
一切，便這樣結束了……
一隻生著薄繭的手緩緩靠近，溫熱厚實的觸感，落在了北柘衣掌心。另一隻手擁緊，將她收攏在懷中。
“一切都結束了，回家吧。”清韻溫暖的氣息從上方傳來。
北柘衣一愣神的功夫，頭頂聖凰忽然落地，南淵陵將她打橫抱起，一躍身，便落在了柔軟的凰羽之間。
聖凰展翅，眨眼的時間，便隻留下了金黃的餘暉。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接阿靖，回家。”
“可軍營這邊……”
“單將軍和白長越會打點好的。”
北柘衣皺眉，白長越還不得埋怨死她。
簌簌風聲，北柘衣腳下一個虛軟險些被刮落下去，南淵陵驟然攔腰，將她牢牢禁錮在了自己身邊。
緩緩低首，把頭輕輕埋了下去，湊在她的香頸之間，溫熱的氣息噴薄而下。
“阿衣，從今至後，再沒有什麼能讓你離開我了。”
懷中的小女人微微一動，靈動的雙眸眨巴了一下，叉腰嬌嗔道。
“南淵陵，這些年你欠我的，是不是該好好償還了？”
南淵陵困惑，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女人猛地撲在了聖凰背上，一個狠狠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