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淡地眯了眼,看好戲般地瞧著。
狂風洶湧,吹起言栩額頭的碎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更顯眉清目秀。
這個古典而美麗的男子麵對著眾人的槍口和凶狠的眼神,風清月明般地安靜著。
拿著檢測儀的男子冷眼看淮生:“帶他來之前你沒給他檢查裝備情況嗎?”
淮生指向另一個男人:“我看他檢查過,沒有異常。”
那人點頭:“是,當時沒有異常。”
男子低頭繼續掃了一下,輪椅沒有問題。
滴滴叫的地方,是言栩的小腿,他掀開他腳上的褲腿,檢查了褲管鞋子和襪子,結果從鞋子上拿出一枚小鋼製的扣子。
讓機器響的就是那個東西。
淮生看一眼,恍然道:“啊,不好意思,那是我衣服上的紐扣,可能不小心掉進他鞋子裏。”並非不小心,而是測試一下甄心的反應。
男人一把扔掉了扣子,可儀器還是在叫喚。
這真是奇了怪了。在場的人全納悶起來。
掃了一下,信號還是在小腿上,可褲管卷起來了,襪子鞋子都脫掉了,什麼都沒了。
那條腿因為剛才澆了開水,被燙得一片潮紅。白皙的皮膚上有幾道早已愈合的長長的舊傷疤。
淮生明白過來:“他是殘疾,做過手術,腿裏有鋼釘。”
另一個人也湊過來看:“很舊的傷疤了。剛才他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就檢查過,那時候機器沒有響。”
拿著儀器的人仔細看了看言栩腿上的傷疤,確定沒問題,想了想,又換了個設備檢測儀掃。這次,不響了。
眾人紛紛登車準備離去,
淮生腳步緩慢,立在狂風裏,望著天上低垂的滾滾烏雲,忽然說:“甄意。”
正在上車的甄心身子頓了一下,冷臉:“你再叫甄意試試?”
“對不起,說錯了。”淮生笑笑,道,“我隻是在想,如果甄意給淮如打官司,她現在或許就可以和我們一起走了。”
甄心涼薄地翻了個白眼,頭也不回上了車。
汽車沿著山間的公路往下走,很快繞上一條空曠而少有人走的舊環海公路。暴風雨預警的天氣,路上一輛車也沒有。
他們這一串防彈車也倒不會引人注意。
海上波濤洶湧,狂風卷著雨水劈裏啪啦地拍打著車窗。
罕見的秋冬季強風暴真的要來了。
外麵天地混亂,天空昏暗得像夜幕降臨。這車廂的角落裏,反而有種奇異的溫暖和安全感,仿佛避風港。
甄心坐在後座上,漫不經心地望著窗外,雨水更大了,把玻璃畫得斑駁不堪,外麵的世界變得朦朧不清。
淮生坐在她身旁,偶爾看看甄心,偶爾看看言栩,隔了一會兒,對甄心道:“哎,這個人的家裏很奇怪。”
甄心回過頭來,沒什麼興致地看他。
淮生下巴往言栩的方向抬了一下:“聽說他有自閉症。小時候他媽媽就偏心他,不管他哥哥。他哥哥原本也有自閉傾向,結果,長期的忽略就讓他哥哥也得了自閉症。”
甄心哼笑一聲:“無聊。”又望向了窗外。
這時,淮生看見甄心的身後已經滲血了。之前一連串大幅度的動作讓她的傷口一度二度三度地撕裂受傷,愈發嚴重。可她看上去毫無知覺。
隔了半晌問:“快艇和摩托艇都準備好了?”
“你就別操心了。”
透過雨幕,甄心看見後麵有一輛車超上來,拐了個彎,往另一個方向走了,那是清江大橋的方向。
而他們的車隊繼續前行,駛向了風雨中的九江大橋。
她瞟了一眼淮生的手表,上午9點。
很好,她幽幽地勾了一下唇角,道:“我們的計劃會完美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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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00分。
清江大橋的橋尾停著幾輛並不顯眼的車,刮雨器停止工作,雨幕像瀑布一樣在四周的車窗玻璃上流淌。
車內坐著三五個人,卻一片安靜,全警惕而專注地掃視著經過的車輛。
雖然,此刻距離他們與嫌疑人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上午10點,清江大橋橋尾,人質交換,”這是對方提出的時間,地點和條件。
陳sir看了一眼手表,對季陽道:“聯係一下那邊,問問押送厲佑的車什麼時候到?”
季陽打電話過去詢問,放下電話後說:“風雨太大,有點兒堵車,他們從九江區那邊過來,可能還要四十多分鍾。”
陳sir點了一下頭,透過大雨的車窗往外看,他們的車全隱蔽在雨幕裏,而四周的寫字樓商業樓上,狙擊手特警隊早已準備就緒,隻待命令。
陳sir收回目光,道:“這次行動不會有問題。”
他透過車內後視鏡望了一眼後座的男人,後者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車窗上的雨滴和水痕,微蹙著眉,側臉隱匿在昏暗的天光裏,看不清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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