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跳下車,渾身再度濕透,大聲喊:“這個人質怎麼辦?”
淮生回道:“留一個人看著,你去找厲佑。”
甄心二話不說,抓起最簡易的ak47,跑進了雨霧裏。
眾人四下分散開,搜尋著附近躲藏的押送厲佑的人。
甄心抱著槍,在讓人寸步難行的風雨裏奮力向前。
暴雨像潑水,黑暗的夜空中,銀色的閃電曲曲折折地劈下來,在高高的鐵皮紅色的集裝箱上投下滲人的銀光,像災難片的場景。
冰風冷雨劈頭蓋麵地砸在她身上,四周暗夜氣息裏帶著海風的鹹味,她控製不住地渾身一抖,體內讓人暈眩難熬的灼熱被刺激得消減了不少。
她用力呼吸著狂暴的風,漆黑的眼睛裏眸光一閃,原路返回去了。
她沿著鐵皮箱子緩緩移動,注意力全在耳朵上,漫長而宏大的風雨聲後麵,安安靜靜的。
很長的時間內,都沒有槍響,這便意味著,沒有人發現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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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點48分。
她回到了車前。
分散去集裝箱走廊裏尋找警察和厲佑的人都還沒有回來。
人質在的那輛車,車門開著。
她走過去,有一個男子警惕地握著槍,守著人質。
輪椅裏的男人側臉清秀,映在黑雨洗刷的玻璃窗上,格外白皙。他靠近門這邊,暴雨已經把他淋濕,利落的短發被雨水擰成一簇一簇。有幾滴水從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流淌而過。
她無聲看他,剛好一道閃電打過,白光把他的臉襯得刀削斧鑿般的俊朗。也正是這一刻,這個淡漠清雅的男人轉眸看她,黑暗裏,他原本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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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動靜地收回目光,跳上車,對守候人質的男子說:“我們換一下,太冷了,我不想去找了。”
男子搖頭,隻有一個詞:“不行。”
她冷眼看他半晌,“哼”一聲,彎腰準備下車,可腳還沒落地,人已迅速轉身,小臉煞白而冷靜,舉槍瞄準,“砰”的一聲,一槍打中他右臂的肩胛骨。
那人驚怔地痛呼一聲,想要握槍,卻被她抓住槍身猛地一把拖過來,腳狠狠一踢,人就被踹下了車。
她想爬上車,可此時,手腳已控製不住,在鋪天蓋地的雨水和風聲裏劇烈地顫唞,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她渾身都在抖,已經找不到痛點。而輪椅上的人目光挪過來,看著她身後,微微斂起眼瞳。
她狠狠咬著牙,竭力爬上了車,卻隱隱感覺,暴雨中遠遠的出現了一個身影。
抬頭一看,淮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隔著如瀑的雨水,手中的槍指向了她。
冷風呼嘯,她的心猛地一涼,抓住車門一帶,在那一瞬間條件反射地轉身撲向輪椅上的男人;
而他亦是同一時刻拉開了車身另一側的門,攔住她的腰,反而將她護住伏倒下了車,抱著她滾進了另一輛車的車底。
淮生的槍響刺穿了風暴的天空。
一瞬間,周圍的集裝箱門發出巨大的聲響,全部打開。
無數執槍的特警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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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底下的地麵上雨水沉積,她被他摟住趴在他身上。冰冷的雨水像河流一樣從他身體下衝刷而過。
她愣愣望著他蒼白的臉頰和漆黑的眼睛裏,呆了一秒,一下子便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所有的委屈,心疼,痛苦和思念,全在這一刻化作眼淚奪眶而出。
她大哭:
“我就知道是你!”
他攬著她的腰,不敢抱她,更不敢碰她的背,黑曜石般的眼睛裏水光閃爍,像是滴進了雨水,縱使是克製,也不可自抑地輕輕顫聲:
“我也知道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德荔枝贏球了,吼吼。
言格究竟做了什麼,明天揭曉。哎,心有靈犀啊心有靈犀。
關於言栩坐輪椅,我在有一章寫安瑤讀詩,給他蓋毯子,那時候他就睜開眼睛看安瑤。所以,他的腿早就恢複知覺了。
第96章 chapter96
9點51分。
狂風驟雨裏,海麵黑沉如死海。風暴來臨的大海之上,巨浪顛簸,波濤洶湧。
瓢潑的大雨幾乎阻斷了特警隊員的視線,而肆虐的狂風一度度愈發洶湧,漸漸蘊含起不可人控的力量。
遠方繁華的hk城和閃爍的九江大橋成了黑暗中的幕布。荒無人煙的九江碼頭上,光線晦暗,隻有機械吊台上高高的啟明燈,映著漆黑天空裏層層疊疊的閃電,和瀑布一樣的雨水。
淮生全身都濕透了,暴雨拍打著眼睛和臉頰,幾乎看不清周圍有多少人。他垂下手,卻並沒有扔掉槍。
三分鍾不到。
警方是如何從天而降的?他們不是從清江大橋趕來,而是早已守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