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想就覺得疼,不自覺抖了一下,手滑下去摸摸他的腿,跟摸小狗似的。“要不是這樣,山林別墅裏的人質救不出來,會讓警方礙手礙腳吧。對了,你也猜到他們會準備兩批人質?”
“交換人質這種事,風險很大,他們一定會留有後手。讓警方查了一下,果不其然。”
“所以我們開車去九江大橋的時候,有一批特警潛伏去了山裏,等著碼頭上包圍淮生他們的時候,解救人質嗎?好驚險。”甄意望住他利落而消瘦的下頜,心底暗自佩服,問,
“碼頭上的特警呢?他們早就潛伏在那兒了,可你怎麼知道淮生會從那裏逃走?”
“他們做事向來萬無一失,警方兵力太強,他們不會貿然對峙交換。提出的人質交換時間和地點很可能會是煙霧彈。他們不會去,而是會提前截獲關押厲佑的車。
人質交換後,他們必須安全快速地撤離,但城區顯然不能滿足這個條件,隻有港口。從港口逃生的弊端是,汽艇和摩托艇的速度比不過軍用直升機。
除非海上風浪太大,直升機和其他類型的飛行器無法起飛。這樣,他們就能瞬間從警方的視線裏逃離。
楊姿打電話來的那天,提出給我們3天的時間。這個說法很奇怪,沒有綁架犯會給警方那麼長的時間。因為時間越長,風險越大,被警方破案的可能性越高。
我猜,是因為風暴在3天後降臨。他們在等最完美的逃脫時間。
從精神病醫院開往城區的車必然要經過九江大橋,那裏正好有碼頭,所以我斷定他們想從那裏逃走。警方也會根據我身上的追蹤器判定我的推測是否正確。”
甄意歪在他肩膀上,聽得出了神,想起那天她心驚膽戰的,當時聽到淮生他們的計劃時,她已覺得縝密得天衣無縫。警方在清江區等著10點交換人質,而淮生他們會提前截獲,趁著暴風雨在海麵上迅速消失。
縱使言格腿上有追蹤儀,等儀器啟動,車輛已進入鬧市區。平民眾多,警方又怎麼敢打槍戰。且約定的目的在清江大橋,走九江大橋過也是可行的線路,警方即使盯著追蹤儀,也很難發現異常。
退一萬步,真的發現異常,言格是人質,她哪裏能安心?
卻沒想,言格早已洞悉他們逃出生天的計劃,讓所有的警力按兵不動,直等他們深入碼頭被徹底包圍。
“可你怎麼知道是淮生?又怎麼知道淮生會想綁架言栩?”
“不是他想綁架言栩,而是我給他提供一個綁架的人而已。結果他上當了。”他的頭稍稍一低,下頜貼在她的鬢角,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能做出這麼一連串事情,首先不會是楊姿。她是被利用了。”
甄意讚同:“感覺楊姿她想不出那樣殺人的辦法。”
言格淡淡道:“嗯,智商這種事,是不會一蹴而就的。”
甄意:“......”
“鄭穎身上的諷刺裝扮和刀片,是經典卻冷門的舞台劇《枕頭人》,以我對楊姿淺薄的了解,她不會想到這種方法。應該是別人教她的。”
在實驗者眼中,楊姿算是一件“不太成器”的實驗品。分明有極其悲慘的童年經曆,記憶力和學習力卻太差,也沒有淮如那樣堅定的心,所以沒什麼作為。
偏偏她也沒有甄意和安瑤那樣的本善和豁然,不會對任何人好,內心裏陰暗的小心思和小手腳比誰都多。
心胸狹窄,嫉妒心強。在人生最落魄對手最風光的時刻,一旦有人喚醒她童年的悲慘境遇,她所有的不平衡和不甘心都會在瞬間找到突破口,讓隻有“小歪心思”的人也能犯大罪。
可即使殺人和俘獲甄意讓楊姿獲得了意外的成功感和揚眉吐氣之感,讓她表現得成竹在胸,不像以往那般縮手縮腳,言格也不認為就憑她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
“淮生呢?你懷疑他是因為《枕頭人》?”
“警方猜想說,楊姿在你的工作室假死的時候,另一個打暈你的人是淮如,我不認為。我認為是淮生,他個子比較小,身體也差,當然無法把楊姿吊得很高。
淮如死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很幸福的樣子。且淮如逃亡後,躲避得很深,不和任何人見麵,她本就不信任楊姿了,更不會和她聯手。
她這次隻想隱蔽著,給淮生賺錢,沒有任何人可以聯係到她,沒有任何人能讓她露麵。除了淮生。
至於那個鐵環,除了他,也不會有人放進他的儲物櫃裏。我想他當時在車上沒有抓你走,是因為發現你的車後有人保護跟蹤你,所以才臨時裝成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去警局。”
淮生的確是這麼想的,全讓他說對了。
甄意趴在他懷裏,認真地聽著,不經意眨了眨眼睛,長長軟軟的睫毛在他臉頰上來回輕輕地刷著,有點兒癢。
言格停了一下,垂眸看看她,她的臉頰還是紅撲撲的,精神卻還行,眼睛晶晶亮的。
真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啊,他心裏默默地想。
透明的點滴液順著細細的軟管流入她的手背。他抬手覆上她微涼的手,輕輕捂住,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