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陪她午睡,被她的小動靜弄醒,看她笑得床都在抖,他卻覺得愜意恬淡,這樣的時光,過一輩子也願意。
拿什麼,都不舍得換。
他靜然看了半晌,抬手去捋她笑得垂落臉頰的碎發,捏在指尖又覺得異常柔軟,手指忍不住纏繞起她的發絲玩,她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看著他玩。
一個靜如止水,一個興致勃勃。
一室的靜謐裏,她的長發在他指尖繞了數分鍾。
兩人竟也不覺得無聊,反倒安寧而心有靈犀得很。
甄意靜靜地凝望他半刻,終究是開口了:“言格……”
“嗯?”
“淮生說,甄心才是主人格,說我是衍生的;還說甄心,也就是我,是這一切的幕後boss。”
他的手指頓了一下,抬眸看她:“你信嗎?”
“我不知道,所以問你啊。”她目光灼灼,很認真。
他垂下眸:“我認為,這是他想故意刺激你而說的謊話。”
“哦,我也希望是這樣。”她輕輕地說,低下了頭,“但我總是擔心甄心哪天又會跑出來。”
言格鬆開了她的頭發,嗓音清潤:
“甄意,相信你自己。在上次那樣絕望慘痛的境遇裏,你都戰勝了她,我想,以後不會再有比這次更難的坎。等你身體康複了,我會開始給你治療,一直陪著你。”
她望住他深邃清黑的眉眼,恍惚間好似沉淪,心底便又是一派安詳寧和。
不知為何,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對她總是有撫慰心靈的力量。每每讓迷茫中的她找回信心和堅定的方向。
她鼓了鼓腮幫子:“可有時又有點兒難過啊。以前我一直以為,每當我無助的時候,都是她在關鍵時刻拯救我。現在才發現,過去一直陪著我的姐姐卻是這個樣子,想傷害你,想讓我死。我真是恨她,可雖然恨,又覺得她像是被囚禁在永無天日的黑暗裏,好淒慘。還不如……”
她不做聲了,此刻她算是理解了淮生的心情:還不如死去。
“甄意,我卻認為不是甄心在拯救你,而是你在拯救她。”言格握著她的肩膀,認真道,“是你的堅強和堅守,遏製住了她的黑暗,沒有讓她墮入邪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可是……”甄意輕輕蹙眉,“淮如死的時候,還有楊姿死的時候,那些具體的事情我都不記太清了。其實是甄心出現了吧,不然警方怎麼會把我列入頭號嫌疑人?”
“這些事你不用管。我會請律師幫你處理,你隻要好好養傷就好。”想起檢方的那些指控,言格的心裏籠罩了一層極淡的陰霾。
甄意還想說什麼,看見他不經意深沉下去的眼眸,便作罷了。
言格把她往自己胸口攏了攏,在她耳邊輕聲道:“再睡一會兒吧。”
他話音才落,她便覺得乏了,眼皮沉沉的,閉了幾下,便窩在他懷裏睡著了。
這一次,再也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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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起來,甄意得知司瑰就在這家醫院,便要去看她。
言格坐進輪椅,又幫扶著把她放進輪椅,她有隻手受了傷,無法使力。
言格也不叫護士幫忙,手推著自己的輪椅先往前滾半米,又一手扶著牆支撐力度,一手把後邊的甄意拉上來。
如此往複,到了門邊。
他開了門,出到門外,又扶著門廊,轉身朝甄意伸手。
甄意乖乖等在後邊,見他回身,立刻歡喜地把手遞過去;他稍一用力,她便朝他滑去,輪椅磕在一處,像是要撞去他心上。
“怎麼?”他見她眉梢眼底全是笑意。
“嘿嘿,像小孩子,好好玩哦。”她一咧嘴,開心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覺得我們兩個一起坐在輪椅裏,好可愛。
你往前走一步,又回頭拉我,就像一隻小狗走幾步要回頭叼肉♪肉一樣。”
言格:“……”
才出門外,便見言栩和安瑤來了,是來看望他們倆的。
甄意許久沒見到言栩了,依舊主動給他打招呼:“嗨,言栩!”
言栩這次隻反應了5秒,木木地回答:“嗨,甄意。”
“言栩,聽說你和言格打配合讓淮生上當,你好厲害啊。”
“……啊?”他疑惑的樣子。
“嗯?不是說你和言格在警局裏,故意在淮生麵前表演了一段對話引他上當麼?而且後來你一直在演言格啊。”
“……哦。”言栩後知後覺地點點頭。
甄意毫不吝嗇地表揚:“聽說,去清江大橋的那個分隊的警察和特警都沒有看出你有什麼不對哦。哈哈,一個人和一幫警察在一起,你居然沒緊張。而且演戲那麼好,應該是奧斯卡影帝。”
奧斯卡影帝?
言栩蹙了眉,悶悶地搖搖頭:“我不是。”
“你不要謙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