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言栩認真道,“我隻有兩句台詞。”
甄意:“……”
呃,好吧……難怪沒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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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司瑰的病房還有一段距離,安瑤推著甄意過去。到了門口,言格說不進去了。安瑤送甄意進去後,留她一個人單獨陪司瑰。
司瑰已經做完手術,脫離危險期,轉入了普通獨立病房,可她一直沒有醒。醫生們也束手無策,說隻能等待天意。
甄意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司瑰的手,發覺她異常的消瘦而冰涼。
抬頭看,她的人也是。臉龐看上去像瘦了整整一圈,叫她心疼。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靜得像是死了,隻有呼吸麵罩上溼潤又幹燥往複交替的蒸汽。
司瑰被抓去後的事情,在場的甄意已記不太清,那時她痛得心力交瘁,根本無心顧及任何人,隻記得淮生把她拖到樓邊時,司瑰爬上去抱住她的腿,仿佛用盡最後的力氣,死不鬆手,說:
“甄意,你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住啊。”
也記得她含淚的眼睛望著天空,淒淒地說:“原來,殉職是這種感覺。……可媽媽該怎麼辦?”
此刻,甄意眼中含滿了淚,用力握住她無力的手,哽咽起來:“阿司,你也不要放棄,一定要堅持住啊。”
安靜的病房裏沒有回應,隻有雨打玻璃,劈裏啪啦的聲響。風吹進來,有些冷。
甄意哆嗦了一下,抬起頭,意外發現窗簾鼓鼓的,在風中浮動,陰影重疊,乍一看有點兒像藏了人。
她瞬間警惕起來,單手握住輪椅,準備叫人,不想一股猛烈的風衝進來,掀起米黃色的簾子,嘩啦啦地響。
什麼也沒有,隻是窗戶開了一條縫,外邊是豆大的雨點。
甄意鬆了一口氣,暗想自己被綁架一次後,神經過敏了。她一隻手費力地把輪椅推過去,拉開窗簾,雨水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是要把世界都溼潤。
她把窗戶拉緊,鎖好,又和司瑰說了幾句話,出了病房。
一開門,安瑤便立刻上前來接她。言栩盯著地板上的紋路出神,又不知在想什麼了。
甄意四處看看:“言格呢?”
安瑤抿唇笑:“剛才家裏有人來,是好事。”
“好事?”
“言格說,是他們送訂婚禮的方案過來了。”
“訂婚禮?”甄意的心咚咚的。
“雖然不到一年就要婚禮了,但是訂婚禮也是不能少的啊。這些也都要籌備。可你最近受了傷,我想,言格應該是擔心你太累,所以就沒想讓你費心吧。”
“這種事我怎麼能不參與?”甄意問,“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先回病房了。”
安瑤推著歡欣雀躍的甄意過去,剛靠進房門,就聽見裏邊有一個陌生男人沉沉的聲音:
“甄小姐的情況很麻煩,如果走正常渠道,她作為頭號嫌疑人,證據確鑿,上法庭是無疑的了。”
律師?
安瑤一愣,剛才來的分明是家裏人啊,而且言格說的的確是訂婚禮方案。她反應極快,轉身就要把甄意推走,但甄意的手緊緊握住了輪子,止住了安瑤。
門內的人還在對話:“但請您放心,我們會請最專業的大律師組成金牌律師團,為她打官司。”
沉默幾秒後,言格道:
“除了一定要贏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要求。”
“您說。”
“她不會出庭作證。”言格的聲音堅定而冷漠,帶著絲毫不讓步的氣勢。
“這……”另一人猶疑了一下,最終道,“我們會盡力……”隔了半秒的安靜後,又換了語氣,
“我們保證。”
甄意心裏又酸又暖。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不願看她坐在被告席上被人質問被人揭傷疤,也不願讓所有的人看熱鬧,對她指指點點,說那個名律師原來是個精神病,還是最嚇人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一麵光明,一麵黑暗,涉嫌殺人了呢。
她抬起手,輕輕叩了叩門,三下。
門內頓時靜謐下來。
甄意抬頭看了安瑤一眼,後者會意,擰開門,把她推進去。
一名西裝筆挺的律師垂著頭立在一旁,言格則坐在輪椅裏,即使這樣,也氣宇軒昂。
甄意看了一眼那個律師,還有安瑤,說:“謝謝了。”
兩人便出去,帶上了門。
言格黑眸清湛,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她,不言語,也不解釋。
甄意微微一笑,朝他伸出手臂;
他接住她柔軟滑膩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帶,兩把輪椅便滑動著,輕碰到一起。
她開心地笑了:“好好玩。”
言格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
她摸摸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畫圈圈:
“言格~~~”她的聲音異常的柔軟嬌俏,是在撒嬌。
“嗯?”
“我想上庭。”她滿心期盼,盈盈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