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1 / 2)

直距離大概有20幾米,俯瞰圖便是個一條邊很短另一條邊很長的直角三角形。

甄意的陽台就在短邊對應頂角的正上方。

公寓大門在左邊,案發地在右邊。

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畫這些圖形是為什麼時,甄意問了一個和圖形毫不相關的問題:

“請問,你看見我推死者下樓時,是死者離你近,還是被告離你近?”

“死者離我近。”證人很肯定,“她在陽台的左邊,離我近,被告在右邊,離我遠。”

甄意“哦”了一聲,忽而冷不丁問了句:“你在這個角度,能看清楚是被告把死者推下樓嗎?”

證人愣了幾秒,有些生氣:“為什麼看不到?我沒有撒謊。”

尹鐸立刻起身:“反對。”

“反對有效。”

“我並沒有說證人撒謊。”甄意心平氣和地解釋,又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我根據你的口供,站在你描述的那個位置,抬頭用相機拍攝案發陽台的畫麵。”

大家都看到,原本長方形的陽台因為角度和畫麵透視的關係變成了一個斜斜的小三角。

甄意指著那個小三角,以及她之前畫出來的三維圖形,

“你的位置離樓體太近,離陽台太遠,且高度有13層。在這個角度,我認為死者墜樓那一瞬間,她的身體會擋住陽台上的被告人。這會導致出現視覺上的錯覺,比如,被告探身去看死者,卻被你誤認為被告在推死者。”

法庭上一下子起了竊竊的議論聲,視覺錯位?!

這種事情在生活中並不少見,所以眾人都是頗有心得的樣子,連陪審員都覺得很有道理。

尹鐸是服氣的,越是生活中的小常識,越不容易被人發現,她居然想到了。

證人愣愣的,甄意給她台階下,善解人意地安撫:“你並沒有撒謊,也沒有做偽證,隻不過在錯位的狀態下,誤解了,以為被告把死者推下樓。”

證人悶頭不語,過了幾秒,覺得難為情,不肯相信她出庭作證居然是看走眼。她抬起頭,堅定道:“不是錯位,我就是看見了。”

甄意微微挑了眉,既然她如此咬定,她也就不需要對她客氣。況且,證人沒看清,也不能證明她沒殺人。

這場官司的微妙之處就在於,如果是打謀殺,打到這一步,攻破證人證詞,也就算功德圓滿。可如今,她有精神病是事實,她就必須盡力洗脫自己的嫌疑。

自證無罪。

這也是媒體記者們打了雞血的看點。

她緩緩斂去臉上隨和的神色,從證物袋子裏抽出了三張法證人員拍攝的照片。

語氣平靜,帶了點冷冽:

“第一張是陽台左邊欄杆上的刮痕和血跡,可以證明死者淮如的確是從陽台左邊的欄杆上翻身墜落的;

第二張是陽台地麵的圖片。陽台上的花盆砸碎了,碎屑和泥土全撒到地板上,很不湊巧,剛好把死者墜落前站的位置包圍起來。

而被告除了在右邊邊緣留下一個腳趾印外,現場法證人員鑒定得出,這一整片泥土和碎屑幾乎是完好無損的,即使是外圍的小渣滓,也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請問,被告是怎麼飛過去,在不破壞花盆砸落的自然痕跡下,把死者推下樓,又飛回來的?”

無數目光寂靜地集中在證人身上,證人蹙眉反駁:“是推人下樓後再打破花盆也說不定。”

甄意涼涼一笑,大拇指一擰,第三張照片從背後顯現出來:

“不巧的是,死者的鞋子在泥土痕跡的左邊邊緣留下半枚鞋印,證明花盆的確在她墜樓前就打碎了。”

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知道這種“自證無罪”式官司會很難打,可到了這一刻才發現,這樣的滴水不漏,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

甄意握著那兩張照片,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天知道她看到這些證物時的激動與感激,她沒有殺人,即使是甄心的人格出現時,她也沒有殺人!

她能壓製住甄心!

證人愣住,啞口無言,羞得滿麵通紅。

甄意也沒有過多地斥責她。

她以往的風格以攻勢淩厲,氣場強大見長,可現在頂著個精神病人的“光環”,她還是要低調並克製一點為好。

她轉身看向尹檢控官:“我認為,這些證據足夠證明我和淮如的死亡,沒有關係。”

她列舉的證據再明白不過了,此刻明明白白說出這句話,法庭上沒人訝異,反都覺得理所當然。

甄意又請上了法證人員,拿出另外幾分證據:

“照片中這個掉落在現場的藥瓶是你發現的嗎?”

“是。”

“裏麵裝了什麼?”

“揮發性的致幻劑。”

“上麵隻有死者淮如的指紋嗎?”暗示是淮如自帶的。

“是。”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身體裏有這種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