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願請命領軍,前往娘子關鎮守。”張永德知機地請戰道。

控鶴軍當天就行動了起來,夥頭軍招呼了婦人們幫著一起準備各色幹糧,婦人們一夜忙碌,將綁腿、背包打好,掛上輕質的鎧甲,擎起鋒銳的兵器,一夜好眠的青壯們精神高漲地站在了控鶴軍的校場上。他們已經訓練了許久,終於有機會一試身手,所有人都躍躍欲試了起來。

“各位將士,你們是大周最勇猛的軍隊!”柴榮站在校場前大聲地說著出征的宣言,校場側麵,一臉鬱悶的張永德衝陳摶半真半假的報怨道:“太上皇可真是……這麼點陣仗可比收複燕雲時弱得多了,值當親自上陣的嗎?還把太子給帶上了。”

“嗬嗬,張居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這麼想領軍出征,還當體諒陛下之心啊。”陳摶特別特別委婉地安慰了一下張永德。

“老神仙,太上皇是行武之人,想要北上擊遼我也能理解,您這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想帶著徒子徒孫為國捐軀不成?”

“呸!”陳摶撚著自己白色的胡須笑著唾棄了一下,“老道就是帶徒弟去驗一驗咱們走的是不是正道,你若有意見,老道這就帶著徒子徒孫們回觀裏。”

“別~老神仙,老張就是個粗人,嘴笨,不會說話,您老別介意,別介意!”張永德立馬開始哄麵前這個老小孩兒。要是因著自己那幾句話,就讓那群能翻江倒海的神仙全縮回山上,別說皇帝能把他給活撕了,底下的屬下也不定怎麼編排自己呢。

柴榮領著柴永岱做完一整套出征的儀式,便一騎當先,領著控鶴軍直上娘子關。柴宗訓特別幽怨地在汴梁城外送別了自己的父親和兒子,領了柴榮“等德華回來,快點護送這小子北上”的囑托,回到京城裏忙碌起軍資的事項。

如今被稱為龍途的鐵路線是一定要修的,但卻不能操之過急,幾座高爐日夜不停得流出通紅閃亮的鐵水,被鑄成箭頭、刀刃和鐵軌。

剛剛收好的棉桃被勤勞的婦人紡成透氣的棉紗。六安的蜀黍蒸出清亮的酒液,一壇壇編上號碼送到馬車之上。更不用提各地收集的硝石、硫磺、燒製的木炭等等。

秋收已過,各地的糧食都剛剛被裝船裝車送入京城。今年雖然也有些地方出現了水旱災害,但並不嚴重。成包成包金燦燦的糧草堆疊,倒讓這運送軍糧的場麵帶上了一些豐收的喜慶。

崔瑛押著糧草追上柴榮的部隊時,他們已經到達娘子關了。拜這些年控鶴軍分赴各地訓練地方軍隊的情誼所賜,運輸糧草的官道非常太平,正源源不斷地往前運送著軍糧。

“陛下、殿下!”崔瑛向老當益壯的柴榮和興奮之情尚未削減的柴永岱行了一禮,又轉向陳摶和他的弟子們招呼了一下。

“老神仙,你們可帶了不少好東西來啊!”崔瑛指著那些奇形怪狀的大小機械,它們還在冒著黑煙的大車上沒有被卸下,他打趣道,“您是不是把您的家底子全給掏到這兒了?”

“行了,你也別打趣我們了,你當老道不知道,遼國那位新皇帝年紀不大,野心不小,就是衝老道的徒子徒孫來的。”陳摶翻了個白眼,“雖說出家人要慈悲為懷,但總不能讓五胡之事再現中原大地,這些小玩意兒也算是老道上承天子恩澤這麼多年的一絲報答吧。”

崔瑛能明顯地感受到,一直精神矍鑠的陳摶如今更容易顯出疲態了,這回帶著白雲觀的道士主動參與到周遼的對陣中,可能也是希望在柴榮麵前多留一絲香火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