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也享受了,下個月低保金將漲到一百六十元了。”
有人嘲笑了:
“在甥女兒家蹭飯,老家夥被打歪嘴了。”
被揭了老底,“領導階級”眼睛混屯了,喪氣的分辯:ω思ω兔ω網ω
“剛才,我還看到饞貓……被人拉去吃公款宴席了,我沒說夢話,沒發瘋。”
“你在說誰……你在說我,”朱良臣問他,又繃起臉說:
“是覺得,我在哪兒見過你?你說說……”
“領導階級”一身髒兮兮的,還散發著一股臭味。朱良臣正眼看他了,哼了幾聲,心裏為這“領導階級”鳴不平,為天下貧苦的人哀聲了,而“領導階級”還在說:
“一萬二一桌的,那是。”
眉頭一皺,朱良臣又盯看“領導階級”一眼,點頭說:
“是的,你怎麼……你什麼都知道了!”
“這會兒他在罵自己,狗一樣眥眼看人家顯富作秀!”
作秀,又被朱良臣聽成了作嘔,一種沉睡的的感情借著酒力在他胸膛裏升騰了,是作嘔啊,他想,脫掉馬甲,解掉領帶,哼起來:
“作嘔……”
他把總監叫到後台說事了,回轉身時,醫生杈棍跨進茶館了,把跟他合資開辦一個哭吧的預算書交給他,他說,這項目工商局不批準,別想搞了。兩人就這事談了一會兒,杈棍走開了,又轉回身,冷不丁一挺大肚子:
“啊哈!”
他欠了欠身子。
一會兒,茶座裏似吵起來了,杈棍朝“領導階級”一瞟:
“多做事,莫作秀。”
朱良臣過去了,對杈棍一噓:
“罵人作休幹什麼?你呀。”
“領導階級”心裏禁不住的又在嘟噥:等有了錢,我也三妻六妾,我啊,也會作秀!……,鄙夷的一聲哼說:
“老百姓不屑一顧,什麼人需要作秀。”
一捏杈棍胖腮,朱良臣壓低喉嚨說:讓你耍猴,便往其嘴裏灌茶了,出言錚錚:
“如果搞作秀,那麼,為了搞新生事物?”
杈棍掙脫了身子一聲:
“當然!”
“如果搞作秀,老百姓就不屑一顧?”
聽朱良臣這話,“領導階級”含著一種你不認識我了嗎的意味,苦苦一笑,應答:
“不錯不錯。”
“別吵,這茶色,哦,我是說,互相否定的不能都真,”朱良臣應景的說,一抬手,儼然用鑰匙打開腦子,又搖搖頭說:
“要麼不搞新生事物,要麼,讓老百姓不屑一顧,所以,不能搞作秀,本人。”
一會兒,根據他吩咐,服務員給“領導階級”上了一壺西湖龍井茶,一碟甜點心,聲明,這一次是免費的。他坐在一邊,沉沉的看著這“領導階級”把甜點心吞下去。
忽然,領導階級”的右眼下方的一道疤痕,讓他暗暗一驚,走開了,一會兒,又走回來,坐下。
一些記憶蘇醒過來,這老人曾是他的師傅啊。
浮世,頓現憧憧虛晃……
人生如夢,他無力的捂著臉,閉上眼。
可他眼裏卻閃動起一叢熊熊燃燒的爐火。由下放知青上調到工廠,一當工人,他就被指派到那爐火跟前。一個錚錚鐵漢陳鐵匠緊握了他手,隨後,他就拜其為師學打鐵了。陳鐵匠識字少,外號叫:
“領導階級。”
陳鐵匠喊口號的氣勢能把隔江的大樹都刮得倒,如:
“工人階級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