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拎著阿刀上下打量。對方可謂淒慘至極。最初相見,這叫阿刀的青年雖不如童俊惹眼,也算清秀青年一個。但如今滿臉是血,整張臉被腐蝕了一般,左手手指也殘缺不全。身上、腿上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一般,冒著血泡。
何必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剛要開口,雲蔚已伸手攬著他的腰。
阿刀輕輕動了一下,一直揣在懷裏的右手慢慢動了一下,掏出拳頭大的一顆珠子來:“救、救我……”
何必看到蜃珠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揣測並沒有錯。想來上一世的那個城守,也未必就是童俊本人。
這詭異空間整個開始從內部蠕動,仿佛整個就是一個活的生物,吞進了異物,即將通過自身的蠕動,將這不應該存在的異物吐出去。
“雲蔚!”何必喊了一聲,雲蔚將身子更貼近何必一點:“我在。”
阿刀半睜著眼睛,死死看著拎著自己的劍修,心裏又是忐忑,又是不安,還帶了幾分期待。
他與童俊同父異母,隻因生母出身低下,從小便被當成童俊身邊的小廝奴仆。忍氣吞聲掙紮求生,在秘境裏也被對方無情地當成墊腳石推入怪物口中,好不容易用掉亡母留下的法寶逃生,成敗就在眼前這人一念之間了。
何必拎著阿刀一聲不吭,最終,抬手往阿刀身上也貼了一張符咒,秘境空間的蠕動也到了極致。三人在靈氣球中,薄薄地靈氣球被擠壓得幾乎變形。
何必後背貼著個雲蔚,身前擠著個血糊糊的阿刀,臉色青得可怕。
三人被“噗”一聲從空間吐出來時,縱是何必,也有些暈頭轉向。三人差點跌成一團,何必背著一個,拎著一個,很是勉強地騰空踏劍,虛晃一招,落地時還踉蹌了一下。
腳一接觸到地麵,何必幾乎是第一時間將阿刀推得遠了點,再拍了拍雲蔚:“出來了。”
何必一鬆手,阿刀幾乎是軟嗒嗒地就躺平到了地上。何必看了眼四周,一片密林,渺無人煙。
“你給他上點藥,我去去就來。”何必喊了一聲雲蔚,同時回頭看一眼身後天空中漸漸隱去的秘境,“嘖”了一聲。
何必一甩袖子正要離開,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雲蔚身前,抬手往雲蔚手臂上一拍,留下一道真氣,神情嚴肅道:“我即刻就來,不要隨便脫了大氅,更不要隨便跟人走。”
雲蔚一臉老實點頭,看著何必轉身離去,直到人消失在密林中後,他才轉過身來,俯視著阿刀。
阿刀全身抖了一下,不顧自己一身鮮血淋漓,極快地雙手在前,額頭觸著掌背,以一種及其虔誠的姿態跪俯道:“我願立下心魔劫!懇請您——放過小人!”
雲蔚右手成爪,直接扣在阿刀頭上:“你是個聰明人,我且信你一次。”
趴跪的阿刀隻覺得從頭頂一痛,繼而頭頂的桎梏被鬆開,一個白瓷瓶扔到自己身前。
“自己擦藥。你這樣,實在太醜了。”
雲蔚收回手,看著掌中詭異的液體,順手甩了甩。
何必四處探尋了一下,回來時,就看到包得臉都看不清的阿刀和雲蔚站在一起,自己便宜徒弟手裏拿著一顆大珠子,一臉無辜的樣子。雲蔚拿著珠子上下拋動,價值不菲的蜃珠在他手中有如彈珠一般,見何必盯著自己了,雲蔚舔舔嘴唇:“珠子……”
何必歎了一聲:“珠子不要。我們回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