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星?”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的重複著聽到的話。
大師兄竟然這麼說自己?
難道……
“滾!”
一字出口,他看見她的眼中有水光閃動,唇角被貝齒咬住,飛快的轉過身子,迅速的在山壁間攀爬。
沐清塵目送她在陡峭的山崖上飛縱,直到看見她的身體安全的落在崖上,才抽回目光,杯中酒送入口中,溢出澀澀的味道。
曾幾何時,自己也這麼天真的問過為什麼。
為什麼別人可以擁有的,自己沒有。
為什麼自己想得到的,卻不能追求。
為什麼自己不想要的,卻一定被強加在身?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沒有那麼多公平,現在的自己,不想告訴她這個道理。
她居然說自己人好?
她居然說喜歡自己?
山間蟲兒嘰嘰,寂寥中,隻有一個雪白的人影,麵對深淵山崖,靜默……
直到,日出山林,他才縱身而去。
簡單的包袱,今日,是沐清塵離開小廟,去參加七宗比武的日子。
送行的,隻有一彎清泉,鳥兒飛翔。
他似乎有什麼心思般,慢慢的行著,打開保護的結界,身形閃出,根本不曾留意到,身後,一個小小的稚嫩身影,在結界沒有合上的瞬間,跟在他的身後,跳出……
第九章憐星出山
一夜的無眠,小小的人影蜷縮在床腳,緊緊的擁著自己,粉嫩的唇被牙齒死死的咬住,留下一排失去血色的深深牙印,眼中薄霧在醞釀彙聚,‘啪嗒’一聲落在手背上,還來不及散開,又是一滴砸下來,順著手背蜿蜒淌落。
自己錯了,真的錯了。
一直以為大師兄對自己是特別的。
一直以為,大師兄是唯一一個不介意自己來路不明的人。
妖精狐怪,其他師兄這麼背後議論自己。
災星,大師兄當麵這麼說自己。
曾經,在聽到背後的議論時自己傷心難過,卻因為他的一個笑容而開懷。
原來,他從來沒有對自己特別關照,一切隻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留在這裏,本就因為有他,因為心中那份感動,既然如此,走吧,去找尋自己的父母,她要告訴所有的人,她不是災星,不是妖精。
憐星,一個連姓都沒有的名字,不值得稀罕嗬。
放眼整個房間,她悲哀的發現,居然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她想帶走的,難道這些年的成長,自己竟然不曾真心的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
出山的結界自己早已知道,卻沒有能力打開,她窩在草叢中,瘦小的身子靜靜的等待著,早顧不了那晨露沾濕了她的發,透了衣衫。
沙沙聲傳來,她一抬頭,又飛快的低了下來。
不遠的前方,雪白身影踏草而來,陽光打在他身上,讓他整個身子都顯得透明,長衫的下擺被草尖的露珠打濕,他卻沒有絲毫的在意,整個人冷冷的,猶如傲雪梅枝。
憐星隻覺得喉頭發幹,心跳沒來由的加速,跳動間牽著絲絲縷縷的疼。
大師兄……
卻隻能在心中叫著他,不敢,也不能出聲。
沐清塵再次回頭看了眼那座古樸的寺廟,他手指一動,掌心中飛出玄黃勁氣,手中結印飛快的舞蹈著,一道道的光暈在指尖跳躍,片刻間隱約的光門在他麵前展現。
身影一飄,人已穿過光門,徒留清香散落,在空氣中越來越淡。
在他人影消失之後,那個一人大小的光門開始收縮,漸漸變小。
有那麼一瞬間,草叢中的嬌小女孩心中閃過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