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裏有好幾個身上大麵積沾染鮮血的人,還有幾個垂著腦袋不停抹眼淚的新人,衣著打扮五花八門看著也不像是來幫工的,這種種異常全部都沒能引起梁哥的注意。梁哥指著旁邊空地上的兩個裝著工具的木箱,“你們可以選擇的工作有三種。一,和我一起進隧道挖坍塌的土方;二,清理搬運隧道裏的土方;還有最後一種,去廚房幫廚。為了方便最後結算工錢,你們每個人隻能選擇一項工作,每項工作都有對應的工具,工作一經選定就不能更改。”
這個時候,就算沒人提點,剛剛經曆過一場死亡的新人都已經明白了,眼下他們選擇的不是工作,而是通往生或死的鑰匙。裝著工具的木箱沒有蓋子,裏頭的東西一目了然,鐵鍬六把,二人用裝土車三輛。幫廚的圍裙僅僅隻有兩條。
“你們的宿舍安排在隧道南側的集裝活動房,每間房可以住兩到四人,個人衛生統一在靠近河邊的衛生間解決。隧道附近沒有生活區,工地九點熄燈之後附近會變得很暗,你們最好在那之前回宿舍休息。”梁哥安排好住宿後,又再三向眾人強調了諸如戴好安全帽之類的工作安全須知。把重要的事都交代清楚後,梁哥便不再管玩家,在工友再三的催促下加入搶修工作中。
梁哥剛走,玩家之間的氣氛一下變得緊張起來,一些玩家不動聲色地將木箱圍起來,江問源不過遲疑了一會,就被擠到外頭。
“哥們,你打算選什麼工作?”
江問源感覺到有人拍了下肩膀,轉頭看去,原來是圓桌上坐在他右手邊的眉眼清秀的高中生。他手裏拿著頂黃色安全帽,手上並沒有拿工具,“哦,差點忘記自我介紹,我叫張辰。”
“……陳眠。”鬼使神差地,江問源沒有報上真名,而是借用了男友的名字,“我想先到四周轉轉收集一下情報,回頭再選工作。”
“現代人都知道情報的重要性,但是現在情報和選擇優先權不可兼得,等你轉完一圈回來,估計就隻剩下進隧道挖土方的工作了。圓桌遊戲麵前人人平等,其他人可不會因為你是新人,就把較為輕鬆的搬運土方和幫廚工作讓給你。”圓桌上坐在江問源左手邊的社會精英也加入話題,和江問源想象的一樣,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和冷峻的長相渾然相成。
江問源分析道:“既然這是一個遊戲,最開始的選項一般都不會是即死選項,我想最需要關注的還是隱藏在這些選項背後的線索。”
張辰吊兒郎當地打個響指,“不愧是圓桌給予高評價的新人,被卷進莫名其妙的遊戲,目睹逃跑玩家的慘死後,還能迅速冷靜下來思考。”
社會精英微微一笑,“突然遭遇惡劣事故能迅速冷靜下來的人有兩種,其一,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比如軍人、警察;其二,遭遇過比現狀更痛苦更慘烈事件的人。不知道新人是哪一種呢?”
江問源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並不話。
社會精英沒有繼續追根究底,“我是左知行,很高興認識你。”
張辰仿佛看不到江問源冷得快要掉冰渣的表情,笑著提議道:“要不我們三個一起組隊探索地圖吧。”
左知行沒有猶豫,“我接受。”
江問源還沒給出答案,就被隧道那邊的騷動給打斷,隻見一個工人躺在擔架上被抬了出來,竟然是剛才給他們發布任務的工長梁哥。他被二次坍塌的石頭砸破頭,血咕咚咕咚地從傷口往外冒,呼吸也很微弱,搶不搶救得回來都難。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更不幸的消息,梁哥意外受傷,玩家需要再多派一個人參加挖土方的工作。
“要不……我們還是先把工作定下來再去踩地圖吧?”張辰朝擠滿玩家的工具箱走去。
左知行冷笑,“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知難而退的人,另一種是出爾反爾的人。”
張辰扁扁嘴,“我不是,我沒有……”
“那就走吧。”左知行冷酷地下定結論,“陳眠你還愣在那幹嘛,趕快跟上。”
江問源:“……”貌似我還沒答應和你倆組隊吧?
誰都不想成為下一個梁哥,可搬運土方和幫廚的崗位隻有七個,估計一時半會都沒辦法完成工作分配。還在為工作分配僵持著的玩家們沒有發現,有幾個人已經悄悄地離開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