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輪遊戲結束(2 / 3)

當江問源能夠發現左知言的異常,自己保護好精神不被汙染,再探一次音樂禮堂,就能發現遊行樂團的異常點,從而在校長辦公室再次找到集體照片。這張遊行樂團集體照片,就是左知言寫給江問源的無言自白書——

我希望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江問源握著瑞士軍刀,刀尖懸在集體照片上方,他手心裏滿是汗水,遲遲沒能下手破壞照片上那個白西裝指揮的部分。他能聽到腳步聲在漸漸接近校長辦公室,來人的步調不疾不徐,從容地走進校長辦公室。

和痛哭流涕形象全無的江問源相比,左知言還是江問源心中那副完美的社會精英形象,他從容不迫的模樣,讓江問源想起第一次見到左知言的時候。左知言總是表現得那麼完美,即使在兩人不得不麵臨你死活我的絕境,他也沒有流一滴眼淚。

左知言平靜地看著江問源刀下的遊行樂團集體照,“你找到它了。”

江問源不知道該些什麼,他的淚腺仿佛壞掉了,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

“差不多也該是我們道別的時候了,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左知言深呼吸一口氣,“我進入這輪遊戲之後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我遇到你之後依舊保持獨行者玩家的風格,是不是和你遇上你死我活的絕境,就不會那麼難以抉擇了。我醒著的時候在想,睡著的夢裏也在想,江問源,從來沒有後悔過和你一起建立青鳥這個組織。”

江問源也許還有很多話想對左知言,但是左知言沒有給他話的機會,他幾步走到江問源身邊,按住江問源握住瑞士軍刀的手,用力壓下,刺進白色西裝指揮的正中央。瑞士軍刀的刀刃深深地沒入照片中,卻沒有從照片下方的桌子穿出來,而是紮入一個虛無的空間,觸感就像一團腐爛的淤泥。在白色西裝指揮恐怖的慘叫聲中,大量的黑色霧狀物從白色西裝指揮的傷口湧出來。

左知言和江問源湊得很近,兩人麵對麵,距離隻有不到十厘米。

在左知言無聲地用唇語對江問源道:有背叛者玩家找到了和圓桌遊戲的溝通方法,原本背叛者玩家和圓桌上的背叛者玩家假體是感官不共享的,現在兩者已經可以共享感官了,我就是通過這個辦法知道你戒指的位置的。千萬心。

交代完這句話,左知言便鬆開江問源的手,退後幾步,便轉身離開校長辦公室。走出校長辦公室後,左知言回頭朝江問源看了一眼,“其實我……”

黑色的脈路從左知言的脖子朝臉上蔓延,他沒有接著下去,轉過頭離開了校長辦公室。江問源脫力地滑坐在地麵上,遊行樂團集體照片在亮起的點點熒光中消失,提琴演奏家玩偶在熒光中成型。但暈厥交響曲的精神汙染依舊在江問源的腦海裏肆虐,叫囂著讓他快點自殺,是他害死左知言,他有什麼資格活下去?

看著坐在辦公桌上的玩偶,江問源現在有兩個選擇:順應暈厥交響曲的蠱惑,自殺謝罪;拿起玩偶,通關本輪遊戲。

可是江問源的路已經被左知言堵死了,左知言把背叛者玩家的情報告訴他,無論江問源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左知言都必死無疑。左知言為什麼如此冷酷地對待自己,如此殘忍地對待他?

江問源的眼淚模糊了視線,他心如刀絞,顫抖地伸出手,在他觸碰到玩偶的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殺死了左知言……

冰冷而黑暗的圓桌空間,還有六張椅子。

一張是屬於圓桌遊戲的空位,還有五張椅子屬於玩家。左知言沒有殺死其他四名玩家,為了減輕江問源的負罪感,強迫他通關遊戲,左知言撒謊了。

江問源轉頭看向右手邊的位置,這個空間空蕩蕩的,左知言虛體坐過的椅子已經沒有了……

江問源有些麻木地取回自己的生理功能,卻遲遲沒有選擇回到現實或繼續下一輪遊戲。圓桌空間的時間是靜止的,進入遊戲和離開遊戲沒有時間差,江問源不離開這裏,他感覺左知言也許還活著。

江問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圓桌空間裏坐了多久,忽然間,其中一張玩家椅子竟分崩離析,消失在黑暗中。江問源愣愣地看著椅子消失的地方,他已經通關遊戲,為什麼還會出現玩家椅子消失的現象。江問源想了很久,隻想到一種可能性,那名玩家在遊戲通關時還活著,但他受到精神汙染的程度太深,經過圓桌遊戲的再判定,他的狀態不能算作還活著,所以就做通關失敗處理。

江問源痛苦地閉上眼,慘笑出聲,如果他沒有繼續留在圓桌空間,他根本不會知道,左知言殺死的金鑫,是圓桌預判定無法通關遊戲的玩家,他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左知言站在背叛者玩家的立場,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去殺死金鑫,他殺死金鑫,隻是為了逼迫江問源站到他的對立麵。

江問源甚至產生深深的懷疑——

左知言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活下去,他早就把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他。

江問源慢慢擦掉臉上的淚,他不能繼續逃避左知言的死了。

在許久之前,江問源帶白梅進入圓桌遊戲,那是他第二次在圓桌遊戲裏遇到左知言,也正是在那一輪遊戲裏,左知言和他決定組建青鳥。

那輪遊戲時,江問源還沒確定白梅就是陳眠,白梅做過的一件事,江問源本來已經忘記了這件事,但此時此刻,他又想了起來。當時的白梅曾經懷疑過左知言是背叛者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