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許多同類,兩兩成雙,抱在一起。
“他們在幹嗎?”
“交配。”
“誒為什麼?”
“生孩子。”
“噢,我去打個招呼噢~”
能飛這一驚喜讓奶怪異常興奮,他朝著一對抱在一起蚊子飛去。
“嗨~蟲~”奶怪永遠是傻不拉嘰的。
“你才害蟲呢~”其中一隻蚊子說。
“嘻嘻,對不起。你們在交配?”
“唷。”另一隻蚊子說。
他看著旁邊的蚊子,笑得一身幸福,“我們互相喜歡。”
“互相喜歡?!”奶怪又聽到這個詞,激動起來,“所以你們交配?!”
“對啊。”
“不是為了生孩子?!”
“那隻是順便…”
“哇,謝謝你們!我先走啦,回見!”
奶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興奮,之他很興奮。
他興奮地,披著一身霞光,飛回去找西瓜。
當他降落,氣喘籲籲。
“你怎麼啦?”西瓜問。
“西瓜…西瓜…”
“怎麼啦怎麼啦?”西瓜著急起來,這個小家夥貌似不太好。
“我…我們…我們交配吧!”
該來的總歸會來,但西瓜還是愣住了。
他還沒想好怎麼說。
“我們…不能交配。”
“為什麼啊?!”奶怪第三次覺得很沮喪。
“因為…因為我們不需要生孩子。”
“你騙蚊子!他們說他們互相喜歡,所以才交配!你騙蚊子!”奶怪一口氣說完,既而又開始原地轉圈圈——這是他的發泄方式。
“你不要這樣…”西瓜很心疼,雖然他很願意和奶怪交配,但無能為力。
他們都詩蚊子。
“那兩隻蚊子,一隻長了毛,另一隻沒長吧?”
奶怪不回答。
“一隻有很恐怖的口器,另一隻沒有吧?”
奶怪不想說話,隻點了點頭。
“一隻公的,一隻母的…”西瓜抬起小腦袋,頗有些悵惘地,看椎下來的天空,他說:“他們是對的,我們…是錯的。”
“怎麼是錯的呢?我們哪裏錯了?”
“我們都是蚊子…”
“這並沒有錯!”
“但是我們互相喜歡了…”
我們互相喜歡了,所以錯了。
西瓜想。
奶怪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們各自懷著小小的哀傷,卻是同樣的無助。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樣度過了這個森的夜。
太白星出現的時候,奶怪呢喃著:“西瓜…”他的細細的,柔軟的腿撫上西瓜的身體,“我們都詩蚊子…這沒有錯…”
四周像都在傾聽般靜默,靜默的憂愁。
西瓜卻沒有回應。
“我們互相喜歡…這也沒有錯…”他慢慢地說著,極力表達出自己全部的想法,“它們是兩碼事不是嗎…所以,所以我們沒有錯…”傻傻的奶怪並沒有說,這是他想了一晚上才得出的他所認為是他蚊生中最珍貴的結論——關於他和他。
“我們該出發了,天亮了。”西瓜說。
奶怪的頭低低的,翅膀無精打采地垂著。
“你怎麼了?”西瓜忽然發現奶怪全身都濕濕的,像蒙上了一層薄紗。
“你哭了?”西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明明知道,蚊子,是沒有眼淚的。
可是他第一次固執起來,他又問:“你哭了?”
奶怪沒有回答,他撲撲小翅膀獨自飛了。
西瓜緊跟上去。
“對不起…”他說,“我不能改變什麼…”
“離北極還有多遠?”奶怪不答反問。
“很遠…”
“天黑之前能到嗎?”
“不能…”
“噢。”
奶怪繼續飛著,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
還有多遠呢?奶怪,你一定要去嗎?西瓜默默地想著。
他第一次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他隻是隻蚊子。
在大自然金剛石一般的硬性法則麵前,我們都太渺小。
下午,風很大。
在水平氣壓梯度力的作用下,大氣由高氣壓區向低氣壓區作水平運動,這就形成了風。
大自然的東西,總是很強大——奶怪被風卷了起來。
頭暈目眩,風割在身上生生地疼。
然後,他掉在亂七八糟的地上,不省蚊事。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他和西瓜,在一個圓圓的東西上。
很大,而且,很香。
“這是什麼?”奶怪開始轉圈圈。
“蘋果。”西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