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是誰,笑笑:“他們當然關不住我,我出來之後就把他們關進了那間屋子裏,反正裏麵的陣法是他們自己布下的,就讓他們自食其果吧。說不定現在去調查的警/察同誌已經把他們放出來了。”當然沒這麼容易被放出來。

他笑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起,深不見底:“阿筵,不要為無關的人勞神了。”

“葉迎之,”遲筵小聲喚他,“我現在真的連死都不怕了……沒什麼可以還給你了。”

葉迎之安靜地握住他的手:“那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遲筵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候護士進來了,奇怪地看著他:“七號床,你在和誰說話?”

遲筵尷尬地看了葉迎之一眼,咳嗽一聲道:“沒誰,我在背菜譜。”

葉迎之睨他一眼:“騙鬼呢,就沒見你做過飯。”

胡說,明明家裏還供奉你牌位的時候我天天做飯供著你。遲筵暗暗腹誹,礙於他人在場,卻無法反駁。

護士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進來給他測了心跳和血壓,表示一切正常,並給他講了一遍他在山上昏迷被發現送往醫院的事情。

護士道:“你安心休養吧,沒什麼事,應該是沒休息好的原因。已經通知了你朋友,他很快會來接你。”

遲筵還在疑惑是哪個朋友,徐江就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遲筵十分感動又覺得很是過意不去,沒想到竟然勞動徐江又跑了一趟。

徐江倒是義不容辭滿不在乎的態度,他當時正好給遲筵打來電話,正準備聯係家屬的醫護人員接到後告知了情況他就趕緊過來了。他知道遲筵沒什麼直係親屬,朋友裏交情最深厚的當然是自己了。他問了問基本情況知道遲筵沒什麼大事也放下了心,和醫生商量好今天晚上住院觀察一天,沒什麼問題明天就出院回去。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玩手機,邊玩邊和遲筵閑聊:“尺子?你對象呢?今年春天的時候你不是戀愛了,我們約你出來聚一聚都不好約出來。怎麼你一個人出來爬山玩,住了院都不見人也不見來個電話。”

遲筵看了坐在床邊時不時親親他眼皮撥撥他頭發的葉迎之,含糊道:“他死了。”

第30章 重振旗鼓

遲筵自忖自己和徐江這麼多年朋友,他沒法騙對方,而且兩人知根知底常在一處處,騙了徐江這謊話也不好圓,遲早要穿幫。

死了?!徐江登時放下了手機瞪大眼睛看向靠著床頭坐著的好友。

難道是分手了受傷太深才這麼說?可是也不該這麼咒人家吧?他認識的尺子也不是這麼刻薄惡毒的人。

遲筵垂下眼睛,悄悄握住葉迎之的手:“嗯,去世了,夏天的時候。是我一直沒法接受現實。”

作為一名社會學博士,徐江愛好的作品卻一點都不現實。他沒事的時候喜歡看一些文藝的、有逼格的、像桔梗花一般散發著芬芳的、帶著不完美的悵然的作品,以此來滋養、慰藉、洗滌自己這顆在俗世中翻滾的心靈。

根據遲筵之前和此時隻言片語的描述,在他的腦補中,好友的愛人是一名自由職業者,四處旅行,從不停留,旅行的間隙為旅遊刊物網站投投稿,或者是照片、或者是文字。直到有一天,在繁華而靡亂的世明市夜色中,他無意中多看了遲筵一眼。於是就像蒲公英終於落地生根一樣,他義無反顧地跟著好友回到了蘇民市,悉心照料著他的生活起居,自此度過了一段甜蜜而無憂無慮的時光。

然而愛好終究無法割舍,夏天的時候他又一次獨自踏上旅行,臨走前笑著告訴好友:“你在家等我,我這次很快就會回來。”

好友繼續每天工作的生活,等待著愛人的歸來,然而突然一天接到熟悉號碼的來電,驚喜地按下接聽,得到的卻是對方再也不會回來的消息……

那個人如同一陣風,無聲無形的從遲筵的心上刮過,他來的時候春暖花開,走得時候卻隻剩下萬物荒蕪。

徐江都要被自己的腦補虐哭了,沒有想到這種隻會在電影小說中看到的虐心故事居然會發生在自己看似平凡普通的好友身上。他不敢再多問一句,自覺多說一句都是插在對方身上的刀。

遲筵趁機向友人表明立場:“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我依然感覺他活在我身邊。我想我會守著他一直過下去,也不會再找其他人了。”

葉迎之低低笑了起來。

徐江連連點頭:“尺子,我理解的。沒事,我懂的,我支持你。”

遲筵自己也很疑惑怎麼突然之間就贏得了老友如此的支持。

他身體當然沒什麼事,第二天就開車和徐江回了蘇民市。

上車的時候遲筵默默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葉迎之,對想打開前麵車門的徐江道:“老徐你坐後座吧……嗯,後座比較安全。”

回家兩個星期後遲筵在單位時突然收到一份快遞,寄件人是唐光遠。

當初他因為極力維護遲筵而被他師伯讓弟子帶了下去,沒有參與當天的事情,不在現場,反而因此逃過一劫。葉迎之出來之後反把在場之人都關進了那繪著八方誅邪陣的房子中,卻沒有特意報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