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吸他的血。這次血族的動作很輕很慢,與其說是攫取食物,不如說隻是在單純地享受吸血這一過程。
全程都很安靜,他們幾乎沒有用語言和對方交流過。
一次吸血結束後艾默爾親王也沒有放開他,而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用一隻手將他抱在懷中。
遲筵可以聽見翻動書頁的聲音,他猜想這位吸血鬼親王是在看書。
每過一段時間,血族都會把牙放在他的脖頸上摩挲片刻,有時候隻是單純地蹭著,有時候則會將獠牙刺進去,慢慢地吸一會兒血。
遲筵都不得不承認艾默爾親王確實很會享受,他都覺得這樣一邊看著書,一邊喝著飲料吃著零食是極舒服美好的事。
這樣過了約兩個小時,期間艾默爾親王渡過兩次津液給他。最後血族將他放下來,引他走到一個地方讓他進去洗澡。
遲筵指了指自己眼上蒙著的絲帶,血族沉吟片刻後道:“你進去後可以摘掉絲帶,但是再次出來之前必須要重新戴上。”
很合理。遲筵點點頭,接受了這個安排。
浴室裏早就備好了一件看起來有些寬大的白襯衫,疊得整齊,和幹毛巾等東西放在一起,遲筵洗完澡之後猜測這應該是給自己準備的換洗衣服,大概是因為吸血鬼這裏沒有準備額外的睡衣或是浴袍?他試著把襯衫套在身上,還是能架起來的,隻是稍微有些大,袖子和下擺都有點長。
而他原本脫下來放在浴室外間的衣服則全都不見了。
遲筵猶豫了一下,向浴室外揚聲問道:“我想問一下,我的衣服怎麼不見了?”
“被我收走拿去洗了,明天早晨會送回來。”吸血鬼自然地回答道,“我把我的衣服借給你了,在毛巾那裏,你應該能看到。”
在把自己的衣服借給別人這方麵這位親王殿下似乎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遲筵還記得他的大衣現在還掛在自己的宿舍衣櫃裏。
“可是沒有褲子……”他小聲道。
血族優雅而冷淡的聲音傳了進來:“我以為我的衣服對你而言足夠長了。”
遲筵一下子紅了臉。雖然他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艾默爾親王的樣子,但是根據以往接觸的經驗,比如他可以輕鬆把自己抱起來,這位吸血鬼親王的確應該有一副挺拔有力的好身材。肯定比自己高,應該和葉迎之差不多。
他對著鏡子看了看那件襯衫上身後的效果,無奈地重新係上了黑色絲帶。其實襯衫也不是那麼足夠長,他還是比那位親王殿下想象的要高一些的,但是他此時並沒有因為一件衣服而和一隻強大的吸血鬼反複爭辯的勇氣。
我真是無能又懦弱的人類,總是給優秀的人類同胞抹黑,可是大概隻有小說或是電影裏的英雄主角才敢那麼英勇地在麵對比自己強大幾倍的異種對手時毫無畏懼地抗爭吧。他自我譴責的同時自我開解著,認命地走出了浴室。
吸血鬼看到他後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他壓倒在床上吸了很長時間的血,又喂給他自己的津液,隨後將他推至床的一側。
遲筵可以感覺到血族就在另一側躺著。
他聽到血族冷冽低沉的聲音:“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可以離開,這個約定就算達成了。”
遲筵輕輕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他昨晚守在醫院裏一夜沒睡,又一直在為江田的情況而憂心,直到現在才終於能鬆一口氣。況且他也曾經在這張床上睡著過,因而合上眼沒過多久,他就進入了夢鄉。
可是這一覺並不踏實,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從睡夢中清醒,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而寬敞的臥室之中,室內暖融融的,亮著橘色的床燈,他正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沒有絲帶,視線清楚,遲筵摸了摸枕頭和身上的被子,隻覺得意識有些恍惚,頭昏腦漲,思維也不清晰,稍微用腦子想想事情就覺得極為難受,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還是在做夢。
然後他看見了倚靠在床頭坐在他身旁的熟悉的男人,雖然隻真正見過他一次,但是這些天來他每天都會出現在自己夢裏。
果然還是在做夢嗎?遲筵暗暗想著。沒想到葉迎之在現實裏那麼慫,在夢裏倒是勇敢,自己今天住在艾默爾親王的地盤裏,他居然還敢出現。
想來他自己的夢,就算是艾默爾親王也是做不了主的。
隻是今天的葉迎之和往日在夢中的有些不同,並沒有主動過來抱住自己,而隻是依然冷靜地坐在那裏,看著自己,好像有些訝異?緊張?
遲筵默默地笑了起來。
前兩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他還很慌張;第三次的時候就很適應了;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是確實是從第四次開始,他已經開始有意識地享受起夢境的內容,甚至隱隱有了些期待。
古人說君子慎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尚且謹記著君子之道,可是在誰也無法窺探到的夢境之中,在可以任意推卸責任的夢境之中,在自己也無法把持的夢境之中,他卻可以完完全全的拋開慎獨二字,隻遵循自己的喜好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