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說。”
宋錦也沒猶豫, 點點頭道:“好的,你在這裏等我,我兩分鍾就下來。”
店主人方才收拾了餐盤回後廚, 遲筵站在餐廳了喊了店主人兩聲,店主人便濕著手從廚房後麵出來了,很明顯他剛才在洗碗盤。
遲筵和他結清了飯錢, 退了房,就等著宋錦下來交鑰匙。結果遲筵等了十分鍾也沒見友人下來。
他們的東西不多,拿下來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就算去一趟衛生間也該回來了。他有些坐不住了,從店主人那裏拿了備用鑰匙上二樓去找宋錦。
他們房間的門是虛掩著,遲筵一進去就看到東西已經全都收拾好了,放在包裏,宋錦卻倒在床上,狀似陷入了昏迷。
遲筵大步上去坐在床邊搖了搖友人,喊著他的名字:“宋錦、宋錦,你怎麼了?快醒醒!”
然而宋錦都沒有反應。
遲筵心裏一涼,看了下手機,現在是中午十二點半,一天中陽氣旺盛的時候。而過了正午十二點之後,陽氣會越來越弱,陰氣會越來越盛,不趁著這個時候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宋錦好端端的突然昏迷,更是說明有什麼東西想把他們留在這裏。
遲筵想到這裏心一橫,左手拿上東西,右手把宋錦架了起來,攙扶著架出了門。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友人身上,沒有注意到桌子上那做工粗陋的布娃娃如今少了一個。
遲筵帶著宋錦下樓,店主人看到昏迷不醒的宋錦也是吃了一驚,連忙上前來幫著攙扶詢問,並建議讓他們再待一會兒,他去請王大夫過來給看看。
遲筵卻不敢多停留片刻。宋錦如今這個樣子,不是身體抱恙,而是鬼神作祟,趕快離開這個村子是最好的選擇。
他謝絕了店主人的好意,隻拜托對方幫他找一根粗點長點的繩子,然後在對方的幫助下把宋錦搬上了摩托車後座,用繩子把兩人的身體捆在一起。宋錦的頭搭在遲筵的肩上,這樣子通過繩子的束縛他就不會掉下去。
經過這一番折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變成了一點。進出村的路隻有一條,遲筵向店主人點頭告別,騎著摩托車沿著來時的路離開。
今天是一個陰天,從早晨起來時就沒見過太陽,山間又起了霧,越來越大,越來越涼,灰蒙蒙的籠罩了整條道路。
遲筵心知這天氣和這霧並不簡單,恐怕並不是巧合。但是他來之前在那岔路口點燃過一張引路符,此時心裏就像被一根線牽著,始終明晰前途的方向,不會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走上歧途。
走了大概十分鍾,眼看著離他們來時發現三輪車那個地方已經越來越近,遲筵卻覺得脖頸一涼,宋錦冷硬硬地貼著自己,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因為天氣很冷,遲筵全身都凍得冰涼,感觸也就變得不太敏銳,但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
他喊了聲“宋錦?”,同時控製著摩托車速回過頭去,那一瞬間差點從車上栽了下來——哪裏還有什麼宋錦,趴在他背後的是一隻雙眼暴突、舌頭拉長的小鬼。那小鬼雙手扶著他的後頸,衝他詭異的笑著。
遲筵中午發現那村子不對勁後就備了一摞驅鬼符裝在兜裏。此刻他迅速停下摩托車,左右兩手各拿了一張符篆,一張朝天靈、一張衝前心向那小鬼貼去。那小鬼對此顯然沒什麼應對經驗,被他貼了個正著,卻也因此發了狠,兩隻幼童大小的小手狠狠掐著遲筵後頸,同時張嘴就向他咬去。
他的嘴一瞬間變得巨大無比,直接咧到了耳根處,嘴裏長滿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尖銳利齒。
遲筵看得分明,情急之下向自己左手食指咬去——他的血是他全身上下邪氣最盛、最醇正的所在。體內其他地方的邪氣隻像是被人澆灌進去的,浮於表麵,也不受他掌控;而血液中的邪氣卻像是那邪氣直接融入了他的血脈之中,淳厚霸道無比,一般鬼怪都承受不住。
就在他還沒咬上自己指尖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黑氣突然從他胸`前湧出,一下子將那小鬼掀了下去。同時一股黑色火焰在他身上燃了起來,那小鬼落在地上,在火焰中痛苦地哀嚎,呼聲淒厲,不一會兒就沒了聲息。
黑焰卻沒有停止,而是繼續燃燒著。遲筵看得分明,拿火裏正被燒著的是一個十分眼熟的、做工粗陋的布娃娃。不過倏爾功夫,那布娃娃便被燒成了黑灰,被風一吹就散了,黑焰也隨之熄滅。
遲筵用手撫上小瓷瓶,舉到唇邊輕輕親了親。他知道,又是這個瓷瓶、又是那個人救了他一命。
他低頭看向黑焰散盡的地方,臉色驟然一變,騎上摩托車,竟然不顧自己才險險逃出生天便掉頭又向何家村的方向駛去。
如果他想得不錯,朱輝一家、以及那兩個警員怕是已經都救不回來了,而他如果現在不趕快回去,過不了今晚,宋錦也定然會沒命。
遲筵騎回了招待所,店主人看見他一個人折返回來有些訝異:“怎麼回來了?落下東西了?您那位朋友呢?”
遲筵看著聽見摩托車聲響迎出來的店主人,眼神一暗,沉默了一瞬卻最終什麼都沒說,順著對方的話道:“是,掉了一個充電器,我朋友不太舒服就沒跟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