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黎啟臣問。
童率道:“似乎沒危險,到底之後轉了個彎,改成橫著的了……”童率邊說邊用手臂橫過來比劃著,“貌似可以出去,隻是下麵沒法轉身,須得頭在前麵,才方便爬出去。”
黎啟臣道:“這次我在前麵。”
童率笑指著他的腿道:“你的腿這樣,太慢了,我跟在後麵會覺得氣悶,還是我在前麵吧!”
黎啟臣搖頭一笑,隻得由他。
下去這一段路很短,但是坡度甚陡。所以黎啟臣等童率已經下到底,悶悶地說了句“好了”之後,才進入洞中。洞壁又陡峭又光滑,幾乎無法控製身體,隻一瞬間,便溜到了底部。底部略寬敞些,但是空間不足以轉身。洞改為橫向向前,黎啟臣調整好身體,跟著前麵童率的動靜,繼續爬行。
這段路已經是漆黑一片,不辨方向,洞又相當狹窄,可以感覺到頭上竹根縱橫。黎啟臣側著身子向前爬行,總覺得傷腿使不上力氣,胸口又甚為憋悶,但是行了百餘步,洞就開始傾斜向上,已經能看到天光了,伸手拉住童率探下來的手臂,腰腿一用力,便爬了出來。
這是一個小小的碑亭,以不剝樹皮的原木構成,上麵蓋著苫草,下麵是一塊碑,樸拙無華,碑上寫著四個大字——鎜穀寒潭,並無題頭落款。而身後這個洞,正在碑亭中央,似乎原本這塊碑蓋在這個洞上,由於某種機括的啟動,碑被移開了。
黎啟臣伸手推了推那塊碑,那碑看似巨大,但觸手卻感覺甚輕,似乎是浮石一類的石頭製成的。環顧四周,好大一片水麵,晨霧繚繞,這裏像是湖中的一個小島。
童率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探查一下。”說罷幾個縱躍,便一蹦一跳地走遠了。
過了片刻,童率從另一個方向繞了回來,手裏拿著支竹杖,四尺多長,半寸粗細,遞給黎啟臣道:“給你的,拄著吧!可以省些力氣。”
黎啟臣經過剛才這一番匍匐,早已覺得傷腿支撐不住,也不推辭,伸手接過,當成拐杖,果然長短粗細都很稱手。
童率又道:“是個小島,除了中間這一片竹林,什麼都沒有。”
黎啟臣回望那片竹林,隻見密密匝匝青翠一片,看似和尋常竹林並無不同,外人做夢也想不到,這裏麵竟會隱藏著一個碧色牢籠。
突然,童率一拍黎啟臣肩膀,右手向湖麵一指。
黎啟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水霧分開處,一葉扁舟劃破湖麵,緩緩而來。舟上一人,身著朱紅深衣,撐著單篙,但見兩片廣袖左右翻飛,猶如一雙翅膀,穩穩地駕馭著那小舟舒緩前行,直奔他二人而來。
舟甫靠岸,那人便縱躍而下,來到二人身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走吧!我是來接你們的。”
童率問道:“你是什麼人?帶我們去哪裏?”
那人道:“你們可以叫我‘坎兌公子’,至於要去哪裏,去了就知道了。”
黎啟臣深施一禮,問道:“尊駕為何將我們囚來此地?”
那坎兌公子側頭微笑道:“自然是有求於你們。”
童率怒道:“天底下哪有這麼求人的道理?”
坎兌公子一笑:“我這麼做,自有我這麼做的苦衷。你們來也罷,不來也罷,或是跟我上船,或是待在這島上,悉聽尊便。”說罷轉身登船,再不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