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城門,有個粥棚,大灶中濃煙滾滾,巨釜上白氣彌漫。
透過城門,卻見城內人流如織,熙熙攘攘,一派繁華景象。
黎啟臣一笑讚道:“果然是光明磊落,你不妨現在就跑跑試試。”
烏階看了一眼黎啟臣的腿,又看了看公子琮、晏薇二人,說道:“我若當真要跑,你們三個追不上的!”
黎啟臣又是一笑:“那你試試!”
烏階又看了看公子琮和晏薇,隻見公子琮笑著點頭,晏薇也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都不似有惡意,突然轉身拔腿便跑。
黎啟臣待他跑了一箭地,俯身撿起一粒石子,中指一彈,那石子便激射出去,正中烏階腿彎,烏階腿一軟,便跪了下去。過了許久,待三個人走近了,烏階才揉著腿站了起來。
黎啟臣笑道:“不要以為你力氣比別人大,腳程比別人快,就可以無敵,須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烏階問道:“那要怎樣才能無敵?”
黎啟臣道:“沒有弱點的人便是無敵了。但一個人隻要有想要的物事、放不下的人、未了結的事……便是他的弱點,若能無欲無求,便沒有弱點,才算無敵……”黎啟臣說著,眼睛卻看向晏薇。晏薇低著頭,似是默默咀嚼著黎啟臣的話,並未發現他的目光。
“請您教我功夫!”烏階突然說道。
黎啟臣沉吟不答。
“師父!求你了!”烏階突然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爾後長跪在地,並不起來。
黎啟臣急忙拉起他,笑道:“我可以教你,但你不可叫我師父,未經掌門允許,門人是不可私自收徒的……”他說著,臉上泛起了微笑,目光望向遠方,自然是想起了那個佩戴掌門指環的童率,不知道他現在在何方。
就這樣,又行了四日。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凡城的城樓了,這是楊國的西南重鎮,也是離薑國邊境最近的城鎮。
黎啟臣有些猶豫,試探著對公子琮說:“真要去長岩關嗎?見了我兄長,怎麼說?”
公子琮竟然也有點猶豫,沉吟半晌說道:“給他看這個玉墜,讓他護送我回懷都!”
說到底,還是要回懷都嗎?最終還是應了童率那句話,真要“驅車直奔懷都,闖入王宮,麵對大王,問上這麼一句”嗎?黎啟臣不解,隻用疑問的眼神看著公子琮,等他說話。
公子琮道:“囚禁我的幕後黑手,不是顯貴,就是高官,而且很可能是掌管軍事的……但你兄長年紀尚輕,應當不會參與……此事必要親見君父,才能問個水落石出。”
黎啟臣一歎:“即便問個水落石出,又能如何呢?”
公子琮道:“我被人囚困半生,總要弄清楚幕後主使是誰,為什麼要困我。否則死不瞑目啊……”
黎啟臣歎道:“萬一是……”
公子琮打斷他的話頭:“萬一就是君父,我也認了……若國有所需,讓我回去,我便回去,但回去之前,我必要問上一句:為什麼瞞著我?!”公子琮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漸漸高亢起來。
良久,公子琮問道:“你又是為什麼猶豫,你兄長會害我們嗎?”
黎啟臣道:“我現在的身份,畢竟是逃犯,兄長若要大義滅親,也未可知……”
公子琮輕笑道:“兩個‘雙龍化魚墜’在手,可抵王命虎符!不怕你兄長不從命。”
黎啟臣一驚:“有這回事?我怎不知?”
公子琮道:“凡是外官武將,受命之時,都曾被麵諭此令。這也是防著萬一國家動亂,讓公子可以獲得兵權協助……薑國薑姓覆國,龍姓手握兵權竊位,正是前車之鑒。”
烏階見他們說到薑國,微微側頭,凝神傾聽。
誰知公子琮卻又轉了話題,說道:“為何說‘雙龍化魚墜’是王室代代相傳的寶物,也正是如此……沒想到大哥會把這個給了你。”公子琮說著,轉頭看向晏薇,眼神中帶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