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啟臣笑道:“隻幾天不見,你對於官場上的利害,倒是懂了不少。”
童率一歎道:“唉……不學不行啊,如今我也是半個官麵上的人了……”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晏薇問道:“這個悅安君是什麼人啊?怎麼這麼大勢力?”
黎啟臣道:“他是大王嫡妻華後的兄弟,叫白瀾,很得大王信任。”
次晨。
晏薇因換了地方,睡不安穩,早早便醒了。看其他人還沒起,也沒讓侍者伺候,便草草綰了頭發,穿好衣服,出門去走走。
雖然是盛暑天氣,但這裏地勢很高,清晨還是微微有些涼意。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淡白色的薄霧籠罩著,周圍一片蔥翠。山頂上雖然也有那種赤色的斑斕岩石,但並不多,又被綠樹掩映住了,看起來並沒有從山下仰望那樣壯觀。遠處似乎有個大湖,水汽氤氳的,可能就是所謂的“天水”了。
嗒的一聲,一朵梧桐花無風自落,恰好落在晏薇腳邊,晏薇左手攬住右手衣袖,俯身將它拾起,拿在手上,粉紫色的花瓣微微帶著柔潤的光澤。
晏薇把花蒂摘掉,把花瓣尾端塞入嘴中,吮吸裏麵的花蜜。
“甜嗎?”身後一個溫厚的聲音傳來。
晏薇急轉身,見是悅安君,便紅了臉,把手背過去,把那花偷偷丟在身後。悅安君走過來,俯身將那花撿起,托在手中,說道:“不僅蜜好吃,這花也能吃的。”
晏薇臉更紅了,點頭道:“嗯,以前吃過,須用井水浸泡一晝夜,去掉酸澀味,和肉類一起燉煮,肉借了它的清香,它借了肉味,吃起來有七分像是雞肉。”
悅安君一歎:“這種做法,很久沒吃過了……”
晏薇點頭道:“這是平民人家的吃法,難得吃一次肉,總要拿些其他東西配伍,好顯得豐盛些。”
悅安君笑道:“沒想到你還精通廚藝。”
晏薇道:“談不到精通,但藥食同源,身為醫家多少要知道些烹調之法。”
悅安君道:“我這裏另有一種秘方,是用它浸漬在特製的醬酢中,不是去掉它的酸味,反而讓它更酸,日子久了,花瓣會吸收醬酢的汁液,變得圓鼓鼓的,放入口中,那汁液會在口中炸開,回味無窮。”
晏薇聽他說得生動,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啊!這種做法倒是第一次聽說,可否教教我?”
悅安君點頭道:“等閑了我教你一起做。”說著又盯著晏薇看了幾眼,說道,“好好的姑娘家,為何作男子打扮?”
晏薇笑道:“作男子打扮,一路上會方便些……再說路上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也容不得我換回女子衣衫啊……”
悅安君道:“那你和公子琮、黎啟臣等人,一路上坐臥行止都在一處嗎?”
晏薇想到在地穴中那九日,三人同居一室的情境,雖是避難,雖然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想起來依然臉紅心跳,於是低了頭,囁嚅道:“除了露宿……投宿是都分開的,我也並未刻意掩飾,那黎稟臣一眼便認出我是女子了……”
悅安君道:“隻怕你還要再堅持些時日……這崖上從未有過女子,未免物議,你還是這樣打扮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