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薇怔了片刻,才看清那人正是熊熒。隻見她披散著頭發,穿著一件本白的麻衣,赤著腳,顯得鬼氣森森。
晏薇定了定神,問道:“你來做什麼?”
熊熒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細白的牙齒,在燈光下微微閃著寒光:“大王派兵過來了,要把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全都趕出去。”
她並沒有回答晏薇的話,而且語氣聽上去盛氣淩人,晏薇心中惱怒,冷笑一聲說道:“這和你有何幹係?!”
熊熒兀自嘿嘿冷笑,似乎並不在意晏薇說什麼,隻是順著自己的話頭繼續道:“所有人今夜都要離開,兩手空空地離開,什麼都不能帶走哦!”
晏薇隻覺得熊熒今晚很是古怪,說話的表情語氣都和平素大不相同,盯著熊熒看了片刻,說道:“看來你是趁火打劫來的?”
熊熒也不否認,笑道:“姑娘的鐲子真好看。”
晏薇微微一笑,褪下腕上的青玉鐲子遞給熊熒:“賞你了,外麵到底怎麼回事?”
熊熒一笑接過鐲子,套在自己腕子上,舉著手臂,摩挲著,端詳著,似乎愛不釋手,眼也不抬地說道:“不知道,就是把你們都趕走,我們還回去當差。”
晏薇被她這心不在焉的態度激怒了,冷笑道:“回去也是做奴才!”
熊熒抬眼一笑,說道:“是呢!但是也別小看奴才,我隻要喊幾聲,就能讓下麵的人上來把你剝光,你信嗎?”
晏薇心中一寒,全身都是冷汗,萬沒想到這個羸弱姑娘口中會說出這麼下流的話來,怔住了不知怎麼接口。
熊熒又是輕蔑一笑:“還有你頸中那玉,我也很喜歡,雖然小了一點兒,但是成色不錯。”
晏薇猛地從頸中拽出那“雙龍化魚墜”,問道:“你說的可是這個?”
熊熒一揚下頜,冷笑一聲:“就是這個!其他的你都沒佩在身上,等你走了,自然都是我的。”
晏薇冷冷地從口中吐出三個字:“你——不——配!”緊接著厲聲說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就敢要?!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地位,別以為賞了你一個鐲子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了?!因果循環,我會讓你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你隻是個宮裏的奴才,能躲到天邊去嗎?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這個賬的!”
熊熒被晏薇這一大串話噎得怔住了,翻了翻眼珠,愣了片刻才說道:“萬一你沒機會算賬了呢……”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晏薇心中一涼,突然清晰地回憶起前天在那溝穀邊的情形,她為什麼要把盆放在腳下?為什麼不聲不響站在自己身後?為什麼要空出兩手來?想到那十餘丈深的溝穀,晏薇驚出一身冷汗,終於明白了這兩天為何總覺得心神不寧,原來這個熊熒一直想要害自己。
“為何要害我?”晏薇顫聲問道。
熊熒冷笑一聲:“哼!我才懶得害你,我這身子,早已經是公子琮的了,現下我要回懷都和他團聚,你會被趕出去,我還害你做什麼?”
晏薇一呆,想到公子琮之前獨處穀中,身邊並無女子,後來到了懷都這花花世界,就算是和這熊熒有過什麼,也不是稀罕事,於是也冷笑道:“你們的事情,與我有什麼相幹!”話雖這麼說,卻不自覺地感到一絲失落。
熊熒嗬嗬幹笑了兩聲:“自然跟你沒幹係,你送上門來,人家都不要!”
晏薇怒極,斥道:“讓開!”倏地從腰中拔出那柄短劍,揮劍削向熊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