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什麼的,最討厭了!一聲不吭就拋棄我走了,才不要想到她!
鎮子上的江湖人最近很多,我看到客棧門口停著許多車馬,食肆裏來來往往的人都配著刀劍。
我背著東西,想了想,去食肆裏買了隻烤雞,拎了一壺酒,回到斷崖,吃幾口雞肉,喝幾口酒,感覺有些微醺之意,又起身揮掌。
一邊揮掌,一邊安慰自己:若非離開邀月,別說喝酒,就是去酒店看一眼,怕也要被她罵死呢,一個人多自在!
想起一個人的自在,我就又使了一套掌法,最近習武幾乎已經成為了我的本能,我幾近饑渴地練習著一切我所知道的武功。
恍惚中又使出了那套纏綿百花掌,感覺雪花在掌上翻轉,似花朵般婀娜多姿,兩手運氣,雪花越堆越多,漸漸形成一個鬆散的間距有些大的球狀,再一掌擊出,雪花化作暗器激射入石壁,形成許多小洞——這是我最近開發出的暗器法門。
我長嘯一聲,飛身而起,輕緩地向海麵躍去,幾個起落間,已經站到離斷崖很遠的礁石尖尖上,這礁石自海中突出一片,隻有可供一雙腳站立之地,四麵不接,仿佛海中一片孤島。天高、地遠、海色深藍,雪花下得密集起來,將我與這本來就生疏的世界越發阻隔開了,天地間仿佛隻剩下我一個人。
乘著三分酒意,我又舞起一套步法,在海麵奔波,權且冒充那洛神踏水之態。一時忘情,向海麵全力擊出一掌,隻見一物躍然而起,海麵瞬間染成鮮紅。
我的酒一下醒了,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條鯊魚。
什麼時候,鯊魚會到這等淺水區來了?!哦不對,我今日喝了酒,跑得遠了點。
等我回過神來,五六隻鯊魚已經遊近,分食了同伴的屍體,海麵的鮮紅先是擴大,繼而又被海水淡化,漸漸散去,最後連血絲也不剩。
然後有十幾頭鯊魚在附近起伏。
我全身冷汗涔涔,立在礁石之上,凝神細望,魚鰭往來,數數正是十二之數。
十二頭鯊魚,便是全勝時的我也沒把握逃脫,何況內力消耗十之七八的情況下?明玉功的特性,專能吸取外物精氣,所以恢複速度會快一點,但是我臨敵經驗不豐,未必有多大勝算。
憐星啊憐星,你以為明玉功九層就是天下無敵了麼?遇見這些畜生,憑你再高的武功,又能奈何?
我捏起一個手勢,戰戰兢兢地盯著海麵,一麵瘋狂運起功法,回複內力。
與鯊魚們僵持了約有一刻鍾,有一條忍不住向我這邊遊來,到近時浮出水麵,露出尖利的大牙。
我聚集力氣,全力一掌,打得那出頭的椽子血流滿嘴,它沒死,隻是退後了一點,然而我已經達到目的。
出頭的椽子很快也被分吃了。
乘著大家分吃同伴的時候,我又恢複了一點力氣,從靴子裏拔出分家時候邀月給我的匕首,天幸我居然還帶著這東西,凝神靜氣,又一頭鯊魚按耐不住跳出水麵的時候,我靠匕首解決了它。
還剩九頭。
鯊魚分吃的速度似乎變慢了,我一麵瘋狂催動功法,一麵用靈覺感應水下。天地好像與我合為了一體,天、海、我,便是一切。
握緊匕首,努力鎮定下來,心裏默默想著若是邀月在此,會如何應對。
她總是有種鎮定自若的氣勢,似乎不管麵對的是什麼,她都有辦法輕鬆解決。
想起邀月,我又苦笑一下,就算再怎麼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我思念她的事實。
她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將我從身到心填滿。年深日久,她已經變成我心頭的一根刺,長在肉裏,想起來時,就會鈍鈍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