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1 / 3)

了,我帶她跳到最高處的樹上。

陽光猛烈,曬得人一片頭暈目眩。我才發現自己又犯了個蠢,早便該在樹頂上看看地勢,免得瞎跑。

目力所及之處全是樹林。入眼都是或深或淺的綠色,天邊雲海翻湧,陽光透過雲層傳過來,格外燦爛。陽光照射的方向,似有山脈,圍成一圈,靈山霧繞,秀水雲纏,渾然一塊寶地——正是繡玉穀移花宮的位置。

我遙望移花宮,想起那幫人迫得我們姐妹跳崖,恨得心裏滴血,發誓若是等我回去,定然要叫那惜花公子與江別鶴好看。

不過當務之急,是邀月。

將邀月與我的衣服剝光,掛在樹枝上,讓太陽曬著。

她被我仰麵平放在一棵較粗的樹枝上,太陽透過枝葉曬在她身上,她卻抱緊了我,口裏不住喊冷。我摟住她,給她運送內力禦寒。她像個樹袋熊那樣巴著我不肯鬆手,最後我隻好抱著她曬太陽,每隔一會,就給她翻個身,好讓太陽將她曬均勻些。

到晚上衣服幹了,重新給她穿上,結果這晚又下起毛毛雨,我抱著邀月趕了一日夜的路,回到了山洞。有熊皮與我罩著,她身上濕的地方不多,用內力烘一烘就幹了,隻是熊皮太厚,還是要靠火,我想肉還夠吃,就不急著出去,生起火,拿兩根火把把兩塊大石頭與一麵山壁烤得熱熱的,讓邀月靠在山壁與石頭之間,火堆在她麵前,熊皮披在石頭上烤著。

外麵雨絲細密,端得是纏綿不休。山洞內溫暖而明亮,火光襯得邀月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我凝視邀月,感覺我們像一對平常的老夫老妻,在這微寒的夏夜相伴。我想起從前在移花宮,晚上有時睡不著,就賴著邀月給我念書。她念書總是幹巴巴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可是隻要聽到她的嗓音,靠在她的懷裏,聞到她的香氣,就會感到一陣莫名的寧靜溫馨。有時我們什麼也不幹,她端坐在暖閣書桌前看她的武學典籍,我斜靠在床頭讀我的話本小說,我們隔著一道簾子,不必費神便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翻書的聲音,偶爾我看到好笑的地方,就會跑去找她,指給她看,她總嫌棄我不務正業,不肯要聽這些笑話,然而真的念給她,她也耐心聽著,間或賞臉給一抹嗤笑。她有時看得興起,也會來找我過招,探討武學要義。有時我在床上翻來滾去變化著姿勢看話本,邀月會突然出現在床邊,嘲笑我的姿勢,這種情形多半會演變成一場激烈的戰鬥,甚至會鬥著鬥著到天明。

我從未發覺,原來我與她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多回憶,平淡的回憶,持久的溫情。

而發現的時候,我們的未來,已經如此渺茫而微暗。

我好恨從前不曾再待她溫柔些,細致些,總累她為我操心,我好恨自己的疏忽大意,空有一身絕世武功,竟然落得這部田地,我痛恨當初的心慈手軟,叫心懷不軌的外人摸清了移花宮的內裏路徑卻得以活著告密,帶得武林人士三番兩次逼上山來,我恨惜花,恨燕南天,恨楊磊,恨整個武林。

可是我最恨我自己。我是這樣無能,拖累邀月陷入世人所不容的深淵,卻無力護住她。

夜色寧馨,火光溫暖,我抱著我的邀月,無聲啜泣,一夜無眠。

蘇醒

我乘著這幾天雨小,將山洞方圓十裏之內的鳥窩蜂窩都掏了,另外還抓了許多野味,有山雞有麅子有野兔有獐子,甚至還有一隻穿山甲,一隻刺蝟,與一頭黑熊。熊皮被我用手剝了,手藝沒有邀月的好,剝下來破破爛爛的,然而總也是保暖利器。

我在山洞裏架起兩堆火,用大石頭圍出一圈。邀月麵前的是原本山洞裏的柴禾,我這邊是現撿的樹枝。樹枝太濕,煙氣很重,我突發奇想,把兔子、鬆雞、魚和撕成條的的野豬肉都都掛在上麵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