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2 / 3)

木頭鍋子又壞了。我以內力灌透指上,挖空石頭,試了六次才做成功了一大一小兩隻石鍋,大鍋燒開水,架在邀月麵前的火堆上,小鍋煮魚湯。

我怕噎著邀月,並沒有把熊膽掏出來,這幾天還是給她吃嚼爛的豬肉和魚湯,夾雜野果和蜂蜜。

邀月偶爾會睜開一下眼,叫她,她卻不回應。

衣食無憂,我便每天對著盤腿打坐。以前練功從未如此勤奮過,現在一則是想報仇,一則又總覺得這世界裏武林高手常常可以替換醫生的存在,若是我武功高一點,多輸一點內力給邀月,或者她便會好得快一些吧。

邀月的食量漸漸大一些了,喂食的時候會有些回應,偶爾能看見她眼睛半睜不睜地動一會,這天我照舊喂她喝蜜水,誰知她吮xī著吮xī著,手就摟上了我的腰,我全身發熱,想想親親也不錯,就沒推拒,誰知親到一半邀月睜開眼看見我,我們四目相對足有一分鍾之久,然後邀月就夢魘似的抽搐起來,好不容易安撫好她,我聽見她輕輕說:“星兒,我是你姐姐。”

仔細看她,她還是睡著,說的該是囈語。我心裏一抽,想起很久之前,我們將要上床的時候,她的眼淚。

突然就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我怎麼就那麼幼稚,以為隨便兩篇忽悠,能夠說動固執驕傲的邀月宮主?怎麼就能以為,一個古人,能夠這麼輕易接受這樣禁忌的愛戀?我們每每交歡時,她眼裏的憂鬱,我不是看不見。深夜相擁,半夢半醒時,耳邊傳來的歎息,我也不是聽不見。可是怎麼就能這麼自私,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讓她兩難?

我捏捏邀月的手臂,她變瘦並不隻是這一個月間,從我向她表白那一刻,她的食量就開始變小了。可我總是看不見。

大約這才是她明明在乎我,照顧我一個月,卻在我將醒來的時候,將我拋棄在林中的緣故吧。而我隻是任性地逼她現身,強求她的親近。

我親手將她拖入深淵。

又是一個不眠夜。

自邀月受傷昏迷,我的睡眠就變得極淺,時常睡到一半,自夢中醒來,有時將睡未睡之際,想到我與邀月的過往,就會突然心中抽痛驚醒,而這一夜,我直接都沒有閉眼,隻是對著暗沉的天空發呆。

據說任何事情,隻要晚上抽出六個小時的時間強迫自己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思考,就一定會得出一個結論,所以天亮的時候,我決定了,等她完全好了,就與她分手。

當天我用木頭挖出一把勺子,用勺子喂邀月喝湯,果然她也喝進去了。

所以嘴對嘴並不是唯一的法子,隻是我喜歡用的法子罷了。

我真是個卑鄙的小人。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用木勺喂邀月。

這期間有一頭傻乎乎的母鹿經過,我發現它居然在哺乳期,馬上把它抓住養起來,每天擠奶給邀月。

為了治好她,不能放棄任何有營養的東西。

這母鹿十分挑剔,每天要吃青草,我隻好在附近拔草喂它。雨停以後,砍樹建了個柵欄,把它連同陸續抓到的活物一起關在洞口。

有一天,我滿頭大汗地擠奶的時候,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大喝“星兒,你在做什麼?”大喜回頭,正與邀月的眼睛對上。她瘦得厲害,顯得原本就很不小的眼睛越發大了,一對黑水晶般的眸子直直看著我,滿含怒意。

我天天盼著她醒,等她真的醒來,卻又覺得心裏澀澀的,愣了半晌,直到邀月啞著嗓子又道:“憐星,你對那畜生做了什麼?”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感覺臉上冰涼涼的,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淚花。邀月愣了愣,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