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無知的我,萬一錯了呢?

從無明開始

第一次坐在噶舉祈願法會的現場,很震撼,也很不知所措。因為那時候的噶舉祈願法會,更像是西藏人自己的法會,藏文的法本,西藏的規矩,所有文字資料都是藏文的,所有工作人員也都是藏人。置身於法會現場,隻能是個被祝福的人,卻不知道如何去為世界祈禱;在噶瑪巴座下,也隻能是個跪拜的人,卻不知道該如何跟著他前進。

那時候法王在菩提迦葉並沒有自己的寺廟,所以是租用的雪謙寺,當初前去參法會的外國弟子也並不多,法會期間法王每天晚上都會在雪謙寺給予外國弟子開示。小小的雪謙寺經堂,已經能夠容下所有的外國弟子。那時候法王給予皈依戒,會讓沒有皈依過三寶的人坐在前幾排,已經皈依過三寶的人則在講課後先行離開。還記得,我皈依的時候,隻有二、三十人。沒有什麼製作精美的皈依證,隻是給我們每人發了一張小白紙,上麵是法王給我們寫的藏文法名,然後蓋上法王的章,僅此而已。

到了第二年,第二十三屆祈願法會之前,第一屆宗門實修法會時,前來皈依的人已經有六七百,主辦方也精心準備了皈依證。當我混跡在領取皈依證的人群裏,想要走近法王獻哈達的時候,走到法王麵前,老人家指著我說:"你不是已經有了嗎?!"所以直到現在,我的"皈依證",還是那一張小紙條。不過我相信,那會是噶瑪巴所發的,最特別的"皈依證"。從那一年開始,雪謙寺的經堂,已經坐不下前來覲見法王的外國弟子了。於是晚上講法的場所,換到了台灣寺的地下室。現在的人們,一定很難想象,法王還在地下室裏講過法。

那時候在座下聽法的我,也像是那張白紙,隻有一個名字,然後呢?因為一個名號,我來了,得到了一個新的名字,然後呢?我就算是皈依了嗎?當時我以為我是的。

直到第三年,我才發現我並沒有真正的皈依。那一年去見法王,如同走投無路的病人,我老實交待--

五年修來一皈依(3)

"上師,您知道癌症嗎?Cancer,您知道嗎?"

上師說:"我知道。"

"得了癌症的人,如果他想補充營養,首先得到補充的是他身體裏的癌細胞;如果他想吃藥殺死病毒,首先被殺死的是他身體裏健康的細胞。"

上師認真地聽著。

"上師,我覺得我就像是個癌症患者。當我想提升''佛性'',首先得到滋養的是我的''自我'';當我想殺死''自我'',首先受到傷害的是我的''佛性''。就好像我能來見您,首先生起的是驕慢心,然後才是法喜。我是不是很糟糕,我該怎麼辦?"

法王並沒有當下就告訴我該怎麼辦,卻在一個多月之後教授《佛子行三十七頌》的時候,給我開出了"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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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很喜歡修持,也好像很認真在修持佛法,但大部分都是一種逃避痛苦的安慰而已,就好像背痛塗點兒油,按摩一下一樣。然而真正應該舍棄的東西,例如世間的名聞利養,卻又放不下,雖然沒有明說,但下意識的、很自然地把俗務當成生活中不能沒有的一部分;因此,在怎麼努力修持,頂多得到的是短暫的快樂而已,不會有更深的體會。如同得到了癌症,食物的養份首先讓癌細胞吸收去了,好細胞得不到;而應該對治癌細胞的藥,首先卻把好細胞給殺了,完全本末倒置。我們放不下執著的修行,就像如此:該利益的沒利益到,不該舍棄的卻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