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鏵深深鞠躬:“讓先生破費了!隻是讓她一個人獨居,未免有些寂寞。”
蘭兒美眸一閃,笑道:“顧姐姐也不會寂寞,若是學了‘回風指法’,後麵一年夠她忙的了。”
顧芝媚聞言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看著顧芝媚無比驚訝的眼神,蘭兒微微一笑,宛如拂過一陣春風,緩緩說道:“十年前,我爹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將他帶回家裏延請名醫診治。他調養半年才大體恢複,感到無以回報,就教了我幾年的琴藝,其中就有回風指法。他剛好姓莊。”
顧芝媚冰雪聰明,當即呼道:“原來是師姑到了!”
蘭兒被她叫得不好意思:“姐姐莫亂叫!”
葉昊天忽然插言:“莊師傅沒說怎麼受的傷?”
蘭兒隨口答道:“他說跟人比琴傷了心脈,卻不知那人是誰。”說著先自心中一驚:“什麼琴法能傷人心脈?”抬頭看了葉昊天一眼,口中忽然冒出四個字:“九幽仙曲?”
葉昊天麵色微變,點點頭:“不錯!四位真君已經出現了三個,還有一個尚未露麵,說不定便是精通音律的高手!譬如現身櫻州的那人……”
顧芝媚不解地問:“什麼是‘九幽仙曲’?”
葉昊天解釋道:“那是一種將仙音與鬼調融合在一起的音樂,能夠焚經毀脈,端的是非同小可!你以後也要當心,琴藝大成之時不可鋒芒太露。”
顧芝媚還是似懂非懂,但人心險惡她比誰都清楚。
說話間蘭兒已經取過琴來,叫道:“姐姐,莫管那麼多,還是學習回風指法吧。”
葉昊天在旁邊看著,但見蘭兒十指纖纖撫動琴弦,如行雲流水一般跳個不停,時而如春風拂柳,時而如疾風落葉,琴音時而歡快,時而嗚咽,時而如玉珠落入盤中,滴溜溜轉個不停,不覺心中歡喜:“自從祖洲回來後,蘭兒的琴藝又有進步!看來功力也有進境了!”
一曲彈完,別說南宮鏵,連顧芝媚都呆住了,操琴能達此種境界,簡直令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過了一會兒,她看著蘭兒不好意思地道:“請師姑慢慢講解,我一時迷惘,沒能記下。”
蘭兒一把拉住她的手:“什麼師姑,難聽死了,顧姐姐,我們平輩論交,別管那麼多。”說著慢慢講解回風指法的訣竅。顧芝媚人很聰明,取過琴來慢慢練習了一陣,倒也學得似模似樣。蘭兒又指導了幾個關鍵所在,叮囑道:“姐姐勤加練習,不出一年,便會應用自如。”
葉昊天起身告辭。南宮鏵送至門外,鄭重其事地道:“先生請放心,臘月初八我一定趕到終南山下。”
顧芝媚靠在他身邊,眉開眼笑地道:“先生和小師姑慢走!”
葉昊天和蘭兒招手而去。出了杏花樓,來到秦淮河邊,兩人登上一葉蘭舟,令船娘在河中慢慢劃動。
金秋時節,豔陽西斜,長風拂麵,秦淮如畫。
蘭兒依偎在葉昊天身前,感歎道:“公子說得不錯,沒想到青樓之中也有真情。”
葉昊天沒有回答,反問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寧靜的畫舟外傳來櫓槳搖動的聲音,蘭兒抬起頭來,美目含情看著葉昊天,幽幽的道:“我真想這船兒能劃到地老天荒。”
葉昊天伸出手去攬她入懷,輕聲唱起一隻小曲兒:“杏花村館酒旗風。水溶溶,颺殘紅。野渡舟橫,楊柳綠陰濃。望斷江南山色遠,人不見,草連空。夕陽樓外晚煙籠。粉香融,淡眉峰。記得年時相見畫屏中。縱使嶺南今夜月,千裏外,素光同。”語音渾厚平和,溫柔無限。
蘭兒萬般享受的聽著,到最後忽然醒悟過來,坐直了身子道:“公子要去嶺南嗎?”
葉昊天點點頭道:“羅浮山衝虛觀。”
兩人在湖中留戀了一個時辰,眼看夕陽西下,不得不收拾心情上路。
頭頂皎潔的月光,葉昊天和蘭兒來到羅浮山下。
羅浮山,素有嶺南第一山之稱。位於東江之濱,方圓五百餘裏,有大小山峰四百座、飛瀑名泉近千處,洞天奇景、石室幽岩,數不勝數。山勢雄偉壯麗,自然風光旖旎。為道家第七洞天。衝虛觀為東晉葛洪所建,葛洪於此修道煉丹、著書立說,最後成仙而去,留下了《抱樸子》、《肘候備急方》、《神仙傳》、《集異傳》、《金匱藥方》等名著。
蘭兒看了看山上的道觀,道:“我不想見外人,我要去練功了。”說完疏忽不見。
葉昊天取出龜鏡又看了一下,發現天玄道長不在衝虛觀,而是在衝虛觀東麵的“朱明洞”裏。循澗東行百餘步,有一山洞,上刻“朱明洞”三個字。洞口有一小道童,將他攔住了:“施主,天色已晚,此洞已經封閉,若為遊覽請至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