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徐兄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卻為什麼沒有揭發我,畢竟……我是冒名頂替。”
“為什麼啊!”徐孟荀的嘴角泛開苦澀的弧度,“其實……在我們這個偌大的縣學裏,對我有兩種不同的態度。一種是巴結討好終日相圍,而另一種是敬而遠之嫉妒冷落。產生這一切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今日我有身份地位和家財在這裏,但是當有一日我沒有了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會在哪裏呢?
“林兄打給是唯一一個以不卑不亢的態度對待我的人,難得你貧而不諂媚,但我卻無法做到富卻不驕橫……這也許就是我應該向你學習的地方。從學業上說,你是個可敬的對手,從為人上,你也是個難得的朋友。我承認自己看起來有些驕傲,但是對於你,我非常敬重。”
“徐兄,你所雲,在下也心有戚戚。隻是……此事怎麼就將你扯了進來,這本應是我一人之過!”
“除了冒名,你還有什麼罪過?而且你的冒名也是情非得已,先人之錯為何要禍及子孫!”徐孟荀憤憤地說。
“他被官買的時候應該還是個嬰兒。”李忠卿跟史無名咬耳朵說道,“一生下來就是官奴,即使他再有才華,也不能參與科舉出人頭地。”
“可是,用了少爺的名諱來考試終究是我之錯。”林非魚低下頭去,“其實,我和少爺……不僅僅是朋友,應該說可以成為親人了吧!少爺去世的時候,他希望我能連著他的份兒活下去。說實話,一輩子是奴隸,永不能出頭,我並不想這樣。當時方家隻剩下我們兩人,而且和別人已經很久沒有往來,因此我即使冒名頂替也不會有人知道。所以……我動心了。長大成人後,我依然惦念自己的親人,控製不住思念,所以還是偷偷也他們聯係上了,結果……信卻被王中道截到了。”
“真是悲哀啊!”史無名歎了口氣,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低低對李忠卿說道,“林非魚真的是很有才華,不,應該說我們麵前的兩個人都是很有才華的人。為了這樣的事情問他們的罪,而讓王中道那樣的人入仕為官,真是讓人無法想象……”
“你要怎麼做?”李忠卿問。
史無名看到徐林二人都在盯著自己瞧。
“我會認罪的,但請大人不要責難徐兄。”林非魚搶著說。
“你認什麼罪啊?”史無名懶洋洋地說了一句,惹來了屋中三個人的注目,“沒有了物證——即使沒有被燒掉,僅憑那幾樣東西,也不足以證明你的身份;找到的人證——徐孟荀,我看他也不會指認你;而王中道的話本來就不足信——他如今就在不遠的屋子裏將前日的文題再考一遍,當然他還有些別的事情需要解釋。你們說這樣什麼都不齊全的案子,怎能判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徐孟荀驚喜地問。
“其實今天本官既然是把你們單獨叫到這裏,就非是要問責。林非魚啊,我想你也不好過吧!用別人的名字活下去,用自己的名字埋葬別人,其實也就是變相的埋葬自己……如果你將來能登天子之堂,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得來的一切是自己拋棄了一切所得來的。你的身後不僅有真正的方青雲,還有我,還有李大人,還有徐孟荀,還有千千萬萬要在你的權力下活著的百姓……所以,千萬不要行差踏錯!否則……”
“學生謹記,學生多謝大人。”林非魚聲音哽咽,跪下叩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