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關上臥室門的我,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躺回床上,而是兀自坐到書桌前。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做的事情,隻是單純不想睡覺罷了。
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淺藍色日記本,翻開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上麵寫滿了關於餘弦的事情。
家人、學校、朋友、妹妹,對他而言、可能重要的所有因素,在筆記本上一條條羅列開來。
之所以將“妹妹”這一項和家人分開來寫,便是因為從相處的時間裏判斷,餘弦對於這個妹妹的重視很可能超過其它任何因素。
最開始的調查結束之後,列出這個表單的我,在隨後的時間裏一一排除這些因素。
餘弦的雙親,是我無法插手的存在,所以隻打了一個問號。
不過在學校交際、朋友關係這兩個選項上,隨著我的計劃已經全部劃上叉。
從妹妹餘鈺身上找到突破口的現在,“家人”這個選項也不再是必要的了。
然而,看到這張表單的時候,腦袋裏充斥的想法卻是——
“……你到底想幹什麼?”
對於一直過得順風順水的我來說,餘弦是為數不多讓我感覺不爽的對象。
對他出手,或者以各種方式為難他,勉強還算在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
可度過這段時期之後,我的行為便逐漸脫離軌道了。
將餘弦與班上乃至學校同學可能存在的矛盾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裏,逼迫他的朋友一個個離開,甚至還找機會帶走他最重視的妹妹,為的隻是讓他擔心——
這麼做,意義在哪裏?
“……”
即便詢問自己,也找不到正確答案。
這恐怕,便是這些天來,一直繚繞在我心頭的煩惱緣由。
我討厭餘弦,這是無容置疑的事實。
可我對他的感情,又似乎不僅僅是“討厭”而已……
想對他做點什麼。
想看他難過的表情。
想讓他對我生氣。
這些最直觀的想法,又到底是為什麼……?
坐在書桌前的我關掉臥室燈,在台燈微弱的光芒支持下,將亂七八糟的心情寫進日記裏。
不知該如何描述的時候,便焦急地用手抓亂自己的頭發;想到氣憤處的時候,又忍不住將筆丟到一邊。
在這樣的心情下寫了一頁又一頁,等回過神的時候、牆壁上的時鍾已經指向了淩晨一點。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我再次低聲訓斥了自己一聲,將日記鎖好,放進抽屜深處。
明天還得上課,現在再不睡就麻煩了。
歎息著,站起身。
打開房門,順著寂靜的走廊樓梯下到一樓。
來到客廳的我,徑直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拿出果汁。
正準備喝上一大口的時候,借助冰箱微弱的光芒,依稀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某個人。
“……”
“誰?”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立刻得到了解答。
“是我。”
黑暗中回答我的,是我方才還在日記裏大寫壞話的餘弦。
“怎麼還沒睡?”
我詫異地偏了偏頭。
餘弦在學校雖然算不上好學生,成績好歹也算不上差。如果因為沒睡好而請假,指不定會被老師責罵。
輕輕關上臥室門的我,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躺回床上,而是兀自坐到書桌前。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做的事情,隻是單純不想睡覺罷了。
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淺藍色日記本,翻開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上麵寫滿了關於餘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