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隨意在今日傍晚,終於接到了學校的通知。
有關她指使家人賄賂老師的事件經全麵調查後,知道為她個人所為,學校決定,對她處以記檔處分,並且向學校全校師生通報批評此事。大大的懲罰通知,貼在了學校的公告欄上。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宋隨意要背一輩子的汙點了。
書,從小念到大的書,真可謂幾乎白讀了。有了這個檔案汙點,她今後上哪兒工作,如果人家問起,她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事實上有誰能聽懂她的解釋。她如果說她爸隻不過是順應社會大流,為了女兒好而已。隻怕所有人除了一些同情他們父女以外,大致都會在私底下說她爸蠢吧。
宋二叔是做事有點二,否則不會說這麼多年一直在家在外都是一頭埋頭苦幹的牛,空有一身本事卻始終無法出人頭地。
做兒女的,不能抱怨自己有個什麼樣的爸媽,畢竟沒有爸媽的話,哪有她。
宋隨意努力地安慰自己,罰了,這下她可以解脫了,不用被關在宿舍裏了。於是,在等其他人都吃完飯以後,她個人拿了飯盒靜悄悄地走去飯堂。不是因為怕他人閑言閑語,是不想再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此時此刻,她隻想要一份安靜。
肚子本來是已經餓得咕咕叫,宋隨意卻沒有第一時間走去飯堂,而是走去了校門口的收發室。她相信她即使沒有寫信給他的時候,他一定也會每天一封給她來信。她急於想拿到他的信。
校門口的收發室和保安室是一體的,當她走到那裏時,隻聽有人在和保安對話。
那個男人的聲音說:“我們是來找人的。”
“找誰?叫什麼名字,老師還是學生?你們不能隨便進出校門,要做登記。”
“找一個叫做宋隨意的女生。”
聽到有人找自己,宋隨意乍然一驚,想著莫非自己聽錯了。學校裏沒有人和她同名同姓,隻因為她這個名字太特別。有可能是其他學生的名字發音和她的相似。
宋隨意走到校門口有燈光照明的地方,望出去,見到一個人站在那兒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看著她走近。
他頎長的身影在燈光下宛如英俊挺拔的白樺樹,完美的臉廓上那張傾世的容顏,一如她記憶裏的,泛著舉世的驚華。
宋隨意眼睛發直,嘴唇微抖:她一定是在做夢,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與此同時,和保安在交涉的杜博芮已經收起了聲音,擺手示意旁邊的人安靜。
杜玉清拄著拐杖向她走去,一步一步,這回不是她走向他,而是他主動走向她。
哐啷一聲,她手裏抱著的飯盒掉在了地上,她立馬蹲下身去撿飯盒。在她的手摸到地上的塑料飯盒時,見著他的身影籠罩在她的頭頂上。
他的聲音輕輕曼曼的,像是一縷清風就是讓人聽著舒服:“宋隨意,我不是鬼。”
好一句冷笑話,讓她想笑笑不出來,隻知道某些液體在眼眶裏流動著,讓她快要忍不住。猛然抽了下鼻子,她壓抑著聲音說:“我知道了——”
他那隻沒有拿拐杖的右手伸下來,把握住她的一邊肩頭:“把頭抬起來,我看看。”
她不要他看,不要他看到她現在這幅狼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