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杜博芮問。
吳俊澤聽到這兒不得不發出一聲冷笑:“博芮哥,你的為人我還一直信得過的。如果到現在你還聽信人家的一麵之詞,聽不懂我話裏的意思,我無話可說了。”
“哎,俊澤,你別掛電話。”杜博芮喊了兩聲,無奈對麵還是把電話掛了。
杜母在旁已經非常緊張,抓著他問:“究竟怎麼回事?玉清現在在哪個醫院?他究竟怎樣了!是不是那個宋隨意不讓我們去見他!”
“媽,你冷靜點。你吵到我頭都暈了。”杜博芮說。
“我冷靜?!你弟弟都出事了你叫我冷靜?他都生死不明!”杜母快嚇死了,無法冷靜,要奪門而出。
杜博芮喊了下,沒有喊住母親,坐下來,想了想,打個電話回自己家。
接電話的是他的女兒雯雯。
杜藝雯對著父親喊:“爸,你找媽嗎?她不在。”
“她不在?你自己一個人在家?”
“你忘了?我今晚學鋼琴。鋼琴老師到我們家陪我。媽出去說是去會個同事,有些事,說我彈完鋼琴她就回來。”
問題是現在都幾點了,至少要十一二點了。
杜博芮的心裏涼了半載。他媽總說他媳婦好,聽話,那是不知道唐相憐麵對杜母一回事,麵對他變成另一回事。
他這媳婦和宋隨意完全相反。宋隨意是隻對老公好,他媳婦是隻對長輩好。所以沒有一個長輩會說他媳婦不好的。
“等等,爸,媽回來了。”杜藝雯咚咚咚,跑去把電話拿給母親。
唐相憐好像很累,推走杜藝雯手裏的手機,說:“我洗個澡先,讓你爸等會兒再打來。”
“爸,媽沒空,讓你晚點打。”
“你告訴她這邊家裏出了事,可能需要她過來我媽這裏一趟。”杜博芮說。
杜藝雯挑挑眉:“哦,奶奶又有事了。”
杜母什麼性情,連雯雯都清楚。沒人不清楚的。問題是,大家好像都習以為常了,忍受了杜母的性情。
“你告訴你爸,他自己的媽都搞不定找我有什麼用?我不是他和他媽之間的傳話筒。”說著,唐相憐把女兒手裏的電話機按掉。
在聽到對麵媳婦把電話按掉的刹那,杜博芮鬧哄哄的腦子裏突然一個霹靂,清明了下來。
他媽是錯的,因為錯的離譜,導致到他現在的婚姻變成了這樣一個狀態,沒人能體會到他心頭有多苦。相反,他弟弟杜玉清,看得出來,是真心喜歡宋隨意的。宋隨意,是真心喜歡他弟弟的。
這樣的婚姻,曾經是他的夢想。
他拿起了外套和車鑰匙,走了出去。
杜母其實沒有走遠,就是鬧鬧,給大兒子擺臉看,無論如何要大兒子拿出個態度出來,當然是為了她赴湯蹈火。
結果見杜博芮出來以後,連聲招呼都沒有和她打,徑直走去開自己的車。
王淑芬看著都傻了眼,喊:“博芮,你沒有看見你媽嗎?”
杜博芮沒有回答。他和杜玉清一樣,心裏其實很清楚,他們的這個姨媽閑著沒事,最愛到他們家煽風點火。
“博芮!”王淑芬跺腳。
眼看杜博芮開了車就走。
杜母的臉黑成了上麵的烏雲:“看來這兩個兒子都不能指望了,還說不讓封兒回來?他們兩個明擺著對著我幹了!”
王淑芬感慨一聲:“這樣吧,姐姐如果需要,我來聯係那邊讓封兒回國。”
“好,趕緊給我打這個電話!”
聽杜母鋼鐵般的聲音,王淑芬小心地提起:“我看,好像也不是玉清出事了,比較可能是——”
哼。她不是傻子,能聽不出來嗎?肯定是她那兒媳婦出事了。但是,她肯定不能承認。承認了這事兒,豈不是給了自己兒子陪兒媳婦的借口。
杜母陰冷下臉:“要是他爸回來問起,就說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說他們不肯告訴我們,讓我們白白擔心。”
王淑芬笑了:“姐姐這麼做就對了,聰明了。”
杜博芮開車,找到了杜玉清他們在的二院。進門,看見了吳俊澤。
吳俊澤看見他,含了下頭:“剛好,博芮哥你幫我個忙,有個電話一直打不通。”
“你打給誰電話?”夾著公文包走來的杜博芮問。
“宋隨意她爸爸。玉清的嶽丈。說是出差在外麵,聯係不上。”吳俊澤說。
杜博芮聽見他這話,知道自己路上想清楚後的答案是對的,問:“人呢?”
吳俊澤帶他來到了監護病房,指著裏麵玻璃窗內:“到現在都沒有醒,已經過了快一個鍾頭了。”
杜博芮隻往裏頭望了一眼,弟弟低著頭的背影令他心頭一酸,立馬轉回臉去。
“我來聯係。”杜博芮沉下聲音說,“我是他大哥,這事兒他做不了的時候,我有義務幫他做。”
吳俊澤聽完他這話就放心了。
可杜博芮不放心:“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醒?你們不是醫生嗎?沒有想辦法嗎?”
“失血過多。發現太遲了。手術前已經有感染征兆。現在暫時隻能觀察。”
“會醒來嗎?”
“不知道。”
*
宋家的宋奶奶,晚上一個人在家裏。其他人都走了。宋奶奶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為什麼心裏哪兒鬧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