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陪著你(1 / 3)

手術結束的時候,吳俊澤脫下手套的時候,感到背上全都是濕的。中途傷者出血量過多,他差點都以為不行了。沒想挺過來了。

挺過來的不是傷員,是主刀——他的老同學杜玉清。

麻醉師魯仲平開始呼喚病人:“宋隨意,宋隨意,聽見我的聲音沒有?”

躺在手術台上的宋隨意閉著眼,沉甸甸的眼皮覆蓋在她那雙明亮的眼珠上,一點都不動。

麻醉師擔心了,拿手拍她的臉:“宋隨意!”

沒有動靜。

手術醫生都圍了過去。

杜玉清伸出的手,摸了下她的臉:冷的。

失血過多,導致她全身發涼。

“再開一條靜脈通道。”吳俊澤發聲,“掛上血袋。”

“要再輸血嗎?”魯仲平說,“術中加上自體回輸,已經輸了將近一千毫升。血壓現在還可以的。”

杜玉清的手指按在她的脖子上,摸著她的頸動脈,眉頭皺著,但是,沒有說話。他戴著手術醫生的大口罩,更沒有人能看出他心裏在想什麼。

有人聽說手術結束了,走了進來拿著杜玉清的電話:“杜醫生,你的電話響了好幾次。”

“沒事。”杜玉清沒打算伸手去接這個電話,仿佛已經料到會是誰打來的。

他的風格向來如此,在他一心一意給病人治療的時候,雷打不動。更何況,現在他的病人是誰。

“先推到監護病房。”杜玉清說,阻止了魯仲平繼續呼喚沉睡的她。

“但是——”魯仲平不太同意,因為按照診療規程,手術結束後必須確定了病人意識恢複才可以送回病房的。

“有什麼事我負責。”杜玉清道。

吳俊澤提議:“要不,送去CT室照一下。”生怕宋隨意腦子會不會和宋思露一樣撞壞了。

魯仲平則更怕是麻醉意外,更是要求不能隨便挪動病人。

杜玉清鐵一般的聲音:“送下去!”

沒人能左右他的主見。

宋隨意插著喉管,接著呼吸罩被送下了手術台,移送到了監護室。

吳俊澤他們跟隨著來到監護室,杜玉清坐在她病床頭,背著老同學囑咐:“幫我打個電話。”

“打給?”吳俊澤遲疑著,不會是他想打給杜母了吧。

現在打給誰好像都不合適。宋家人都是那副嘴臉。

“她爸爸的電話我有。我不知道怎麼和她爸爸說,但是必須告訴她爸爸。”

聽見老同學最後麵近乎低沉到了極點的聲音,吳俊澤一驚。原來他不是仙人。

不,他杜玉清從來都不是個仙人,一樣有七情六欲。

他不知道怎麼麵對嶽丈,都來不及麵對宋二叔表明自己會一輩子好好保護她,結果,她就出事了。

握住她那隻冰涼的手,他放到了自己的嘴唇邊上親吻著:“隨意,你放心,我一直會在這。杜大哥一直在這裏陪你,哪兒都不去了。”

此情此景,看得室內所有人都傷感不已。

大家離開,最後離開的那個沒有忘記關上門,把整個世界留給這兩個人。

吳俊澤說是接受了老同學的囑托,但是對於怎麼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他的心裏一時也沒有什麼好主意。更何況,宋二叔的電話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沒人接。

這時,杜博芮打到他這裏來了,因為聽說他陪杜玉清走的。

“博芮哥,你好。”對於老同學的這位大哥,吳俊澤並不陌生,打了招呼。

“俊澤。”對於弟弟這位老同學,杜博芮一樣不陌生,出口就說,“玉清在你那嗎?你幫我勸勸他,先回一趟家。”

“他肯定回不去的。”吳俊澤道。

“怎麼回事?隨意還沒有找到嗎?”杜博芮有些不高興地說,“我不太清楚他們中間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是,玉清他應該知道,不管怎樣,長輩是長輩。叫他趕緊帶隨意道杜家來,先給長輩道個歉,把關係弄好了,對他們小兩口自己也好。”

吳俊澤苦笑:“博芮哥,我也不知道他們對你說了些什麼。道歉這事兒,我和玉清想的一樣。沒有做錯事的人,怎麼能道歉呢?”

杜博芮沒有想到他這麼說,很是驚訝:“這不是說道歉不道歉,這隻是形式上的問題。意思意思而已。讓長輩心裏好過一點而已。長輩都是要麵子的!”

“博芮哥,要是我也就算了。玉清什麼脾氣你能不知道?他是非分得很清的,從不拍人馬屁。”

“他媽的馬屁他能不拍?”

“這我不知道了,這應該博芮哥比我清楚。”

杜博芮感覺被將了一軍,憤然:“你不如告訴我你們在哪,我自己來!”

“你那邊有人嗎?”

杜博芮道:“有什麼人你管不著。”

“不,我得管。我是手術裏的一助,必要時要替主刀醫生拿主意的。現在,手術後病人不適宜受到幹擾。”

“你說什麼誰手術了?”

那邊杜母已經站了起來,很是詫異:“玉清受傷了嗎?!”

“媽,你小點聲。”杜博芮趕緊回頭勸母親。

“我能小點聲嗎?那個該死的,我怎麼會弄了個這樣的兒媳婦,我兒子為了找她都讓自己受傷了!”杜母嚷嚷怕全世界不知道。

吳俊澤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對著手機說:“博芮哥,不和你們說了,我隻能說,玉清他沒有事,好好的,受傷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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