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眼,在心底說了聲謝謝,轉身走出。
青蘿紅了眼圈,緊跟了她的身後,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一轉身便是掉了眼淚了:“太子妃,就是那個先太子妃,她為什麼要上吊啊!”
徐良玉握過她的手,攥住在了掌心裏:“活著沒有向往,沒有希望,便不想活著了吧,別學她,好死不如賴活著,尤其吊死,死相太難看。”
二人快步回了承德殿,殿外布置得喜氣洋洋,宮女們來回穿梭不停,殿門一關,徐良玉隻稱頭疼,便讓多兒和一邊的宮女都下去了,青蘿連忙拿出早準備好的宮女服飾,幫她換上,飛快給她重新梳了發辮,照著鏡子又覺得這張臉太過矚目,擦了粉遮掩些許,眉眼間畫了略微誇張的眼妝,唇邊還給她點了黑痣,這才一起站了起來。
武後早已安排好了人,替換守衛的侍衛,兩個人一路低著頭,在穿梭當中的宮女當中慢行而過,從承德殿往萬象殿,往西邊宮門來了,平日不通的宮門外,柳相宜早就備好了車馬。
上了車了,他親自趕車,直接到了雲裳坊。
檀越已經到了,徐良玉下車,洗了臉,換回自己模樣,她將人叫了身邊來,將長安城的雲裳坊和波斯店的賬冊親自交了他的手上:“我這一去,永不會回長安了,天後應了我,不會難為你。原本這就落的你的名,你變賣了所得銀錢全都給你,若願經營著,也都給你,檀郎欠我的早已還了我了,我在洛州給你們留了銀錢,夠你和溪兒一生平順的了,如若我不回來了,與我耶娘說一聲,來生再做她女兒,各自保重。”
檀越遲遲不肯接過,隻是皺眉:“急急讓我來長安,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徐良玉點頭,讓青蘿先出去了,她歎了口氣,來握檀越的手:“你說你與檀郎不是親兄弟,可我卻覺得你越長越像他了,他是真睿智,早聽了他的不涉米糧也不會走到今日,可現在我也沒什麼後悔的,包括入你檀家,你保重。”
說著放了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長安終究不是我的歸宿,我願去天涯,若是有緣,天涯海角總會相見,檀越,今日我作為阿嫂,也忠告你一句,別涉朝堂,別近太子,尋常百姓,沒有大誌光娶妻生子,便也是好的。”
檀越臉上卻是生出了些憤怒的情緒來:“阿嫂說這話,便是這就要走了?”
她嗯了一聲,笑:“你當為阿嫂高興,東宮不是我所向往。”
他張口欲言,她又瞪眼將他的話堵了回去:“你最好不好輕舉妄動,否則李賢立即會察覺,我一個人,帶不走那麼多個,你還是多顧看檀家,守著檀家家業和溪兒,說不定日後還能相見。”
她故意這麼說,是來寬他的心。
可是他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豈隻是傷心而已:“阿嫂……”
徐良玉嗯了聲,更是推了他往出走:“既還當我是你阿嫂,便是聽話。”
她不等他先走出,先一步出了堂口,眼見著青蘿還在院子裏踢著土,忙是叫了過來。柳相宜在前麵守著,為了方便騎馬,徐良玉又換了胡服,青蘿還擔心她的身體,擔心她腹中的骨肉,她卻是渾不在意的模樣,隻說是兒不死是財不散,用不著太顧及,這便上了馬。
檀越送她們出門,也是抓住她的韁繩:“這就出城?”
徐良玉回頭往東宮位置望了眼嗯了聲:“吉時到了,趁他去迎親我們走。”
先太子妃竟是在景春殿裏上吊了,這麼大的事情如何敢隱瞞,高沅急急報了李賢,他本該前去迎親了,卻始終並未換衣,聽見出事了更是親自到後院查看了一番。
裴嫻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看了一眼,也生唏噓。
總是幼時玩伴,也是知道自從皇兄薨逝之後,她總是懨懨地,竟不想是在這樣一天上吊了,她一個人住在東宮裏麵的最角落裏,就像不存在一樣,若不是出這麼一出事,都快忘了有這麼個人存在一樣。
李賢當即命高沅封了景春宮,他即刻便要進宮,給裴嫻一個安置的好地方。
榮生卻是引著一幹宮女跪了一地,吉時已到,該是迎親去了,李賢不顧阻攔執意進宮,可才要出了東宮卻是站定了,目光往回一瞥,發現高沅就在身後,當即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