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現在何處?”
“承德殿,自從景春殿回來便沒在出來過。”
高沅也是叫了人盯著的,可即便這麼說,李賢也是疑心頓起,拂袖往回。
承德殿外,多兒和兩個小宮女還在殿外說著玩笑話,正是說到熱鬧處,抬眼發現李賢匆匆走過來了,當即跪下,他也不問,徑自進了內殿去了。
誰也不敢跟著,片刻他又匆匆走回:“太子妃在哪裏?”
眾人惶恐,可誰也說不清楚徐良玉不在寢宮還能在哪裏,高沅更是叫了侍衛隊過來,仔細問了也沒問出什麼,當即在東宮各個宮口都去尋找排查了。
李賢目光在寢宮當中一一掃過,梳妝台上整齊疊放著他的絹帕,床上被褥中還似有她的餘溫,伸手在她軟枕下麵摸了一把,果然摸到她自己的那條絹帕,抽開梳妝盒,裏麵似乎都是她平常的東西,整個寢宮當中,似乎什麼都沒有少,他才要合上,卻是皺眉。
梳妝盒當中,一對耳飾下麵露出了一塊圓玉。
他一把拿在手裏,當即疾步走出,此時各路侍衛已經回來了,整個東宮都不見太子妃的蹤跡,聞訊趕來的張良娣也白了一張臉,可徐良玉手裏沒有出城的行令,又能到哪裏去。
迎親的隊伍就等在東宮門口,高宗和武後也才進了東宮,李賢匆匆走出,剛好走了頂頭,他輕輕一欠身,還不等武後訓斥,快步出了宮門。迎親的馬兒身上還掛著紅花,他飛身上馬,當即一扯韁繩,這便往城門口去了,武後隨之趕到,侍衛隊緊急追了上去。
李賢一路拍馬,到了城門前,卻見城門剛是緊閉,當即下馬。
守城是官兵認出他來,卻是上前阻攔。
他當即拂袖:“為何阻攔,為何緊閉城門?”
若沒有母後,徐良玉怕是也出不了城門,此時城門緊閉,他一己之力,也闖不當去,轉身往城樓上走去,身後已是跪了一地。
侍衛隊也是緊隨而至,榮生也在身後,他一路小跑,追了上來卻是苦苦相勸:“殿下,大局為重,太子妃便叫別人去尋就好了……”
二人也才分開片刻,高沅原本是親自盯著她的,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能去哪裏,李賢一步不停這便上了城樓,往下一望,果然有一行商隊才出城門不遠。
他眼睛也毒,一眼認出徐良玉來。
微風吹過,她身形消瘦,騎在高頭大馬上麵,才出城門不遠,背影蕭蕭。
他回走兩步,一把奪過守城兵手裏的牛角來,瞬間,號角聲遠遠傳了出去,那不成調的號角聲,還斷斷續續地,馬上人終於回頭。
李賢站在城牆之上,一身白衣,額上青筋暴起:“徐良玉!”
她一身胡服,當即扯住韁繩,讓馬兒轉過來,自出了城門,城門便關,她知道他追不過來了,便遠遠望著他。盛世美顏不過鏡花水月,然鏡花水月也曾恩愛,兩指放在唇上,再向他匆匆一比,她笑,終究是再次扯了韁繩,反手與他擺了擺手以作告別,拍馬走遠了。
她果然走了,走得是這般決然。
從前萬般妥協都是訣別,他一手扶在城牆上的青磚,目光哆哆。
榮生也是親眼所見,冒死上前相勸:“殿下,咱回吧,房娘子那……”
房娘子三字一出,李賢當即轉身,榮生可是鬆了口氣,可不等他這口氣鬆了頭了,人走下城樓,卻是站了高沅的麵前:“傳令天恒將軍,入兵河西、攏右道,吾要親征吐蕃!”
高沅當即應下,可又遲疑:“那太子妃?”
李賢一把扯過韁繩來:“無事,找得回來。”
說著,當即上馬。
榮生聽著話頭不對,忙是上前牽馬:“殿下!”
李賢卻是一抖韁繩,直將他甩了開去:“我自會去父皇母後麵前請罪,從此再無婚事。”
說著打馬,白衣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