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程棟宣布的這件大事:要平分土地了!
平分土地的消息,像風一樣地席卷了全縣,既而又波及到了鄰縣。地主、富農們自然是牙癢癢地。三三兩兩湊在一處,商量著如何反抗。更有那情緒激動之徒,帶著上吊繩子直接來到縣衙門外,揚言如果縣令不改初衷,自己就要吊死在縣衙的門楣上,以示抗議。
“來人啊,幫他們一把。”
程棟聽到此消息。不緊不慢地從公堂晃出來,對門口的哨兵下著命令。
“得令。”哨兵答應一聲,走上前去,“這位老丈。你想上吊?來來來,某家替你係繩子……”
“呃……這個就不勞軍爺……”揚言上吊的富戶趕緊落荒而逃,人不畏你上吊,奈何以上吊懼之?
與富戶們相反,呂宋的窮人們對於分地的事情十分熱情,由於遲遲未能等到前來分地的差役,有些村子的窮人索性自己成立了幫會,推舉出幫首,然後就鬧鬧哄哄地跑到縣城來要求自主分田分地。
“改之兄,你看此事當如何處置?”程棟對於農民運動還真沒什麼經驗,隻能向前來視察工作的蘇昊請教。
蘇昊大手一揮:“這是好事啊,應當支持。”
“由著這些人去鬧事,未來會不會有什麼隱患啊?”程棟提醒道。
蘇昊道:“等出了隱患,你再派兵彈壓就是了,有什麼可怕的?”
程棟恍然大悟,當即叫來差役,讓他們給那些自發形成的幫會的幫首們頒發告身文書,任命他們為各鄉各村的農民會首,還把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到的一些鏽跡斑斑的官差用刀分發給了他們。這些會首拿到告身文書和官刀,頓覺膽氣十足,一個個威風凜凜地返回村裏鬥地主、分田地去了。
短短十幾天之內,明軍登陸地點周圍的幾個縣就像經曆了一場地震一般,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來的西班牙駐軍被明軍打跑了,明軍的小分隊和由呂宋人組成的保安隊控製了各地的治安。蘇昊、李贄從大明帶來的文官接管了當地政權,緊接著就開始全麵推行土改計劃。
農民對於土改永遠都是充滿熱情的,地主、富農家的土地被瓜分殆盡,各種浮財也被收繳一空。有些乖巧的富戶見勢不妙,主動把財產獻給明軍,得了一個“開明士紳”的虛銜,至少保住了一份口糧田。那些死心眼的地主率領家丁試圖反抗,但麵對如狼似虎的明軍,不過是以卵擊石,最後都難逃被剿滅的命運。
“改之,你這一套做法,若是傳回國內去,隻怕又要被言官們彈劾了。”李贄坐著轎子,隨蘇昊等人在鄉間走過,不時看到被吊在樹上示眾的地主鄉紳,不禁撫著胡子對蘇昊說道。
蘇昊笑道:“此舉若是在國內推行,慢說言官,就是那些權臣也要跟昊過不去了。可是這裏是呂宋,隻要我能夠給他們找到礦,掙到錢,我敢打賭,沒有人會關心這些土財主的安危。”
“天下之事,熙熙攘攘皆為名利。什麼道德文章。不過就是掩人耳目而已。”李贄深以為然地說道。
兩人正聊著,忽見幾名明軍軍士領著足有上百人的呂宋青年迤邐而來。在那些呂宋兩年的臉上,交織著不安與興奮的神色,像是要去做什麼大事一般。
“你們這是上哪去?”蘇昊攔住領頭的一名軍士,問道。
“蘇總兵!”那軍士連忙向蘇昊行禮,然後用手指了指身後那些呂宋青年,說道:“這些人都是卑下奉喻管事之命招收的礦工。卑下正帶他們到礦上去呢。”
那軍士說的喻管事,是此次隨明軍一同來到呂宋的礦山管事喻複陽,他也是蘇昊在江西時候的老相識了。前些天,蘇昊帶著喻複陽等一群管事和工匠,在周圍的山上轉了轉,給他們指點了一些礦位。這些人馬上就招兵買馬,開始挖礦了。對於蘇昊勘礦的能力,眾人是毫不懷疑的,他們擔心的隻是自己動作太慢,不能搶到更多的礦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