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悶悶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聲音裏也沒有哭腔。
哦。一之瀨了然點頭,“你把對方甩了……?”沒等女生開口,她肯定地起身,把沙發上的遙控器撞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啪的聲音,“還真是出人意料。”
黑暗裏也能感覺到對方從上到下瞅了她一遍。
即使女生不說這件事情,一之瀨也有一種預感。隻是一方單方麵的付出的戀愛在最後多半是慘淡收場,她不認識山本,一次麵也沒有見過。所了解的都是女生告訴她的,很溫柔,很耐心,人超級好。
那大概是高中發生的事情吧。杉山現在不一定記得清楚,一之瀨卻還能想起來。她問女生,你如果喜歡溫柔的人的話,不一定非是他對吧?女生搖搖頭,她說,我喜歡的不是溫柔的人,而是我喜歡的人是溫柔的。如果他是別的性格的話,我也是喜歡他。
她所答應交往的那個叫做山本的人,或許是個溫柔,耐心,對她好又不計回報的男人。突然這樣想到的一之瀨被自己最後一個念頭嚇了一跳。別開玩笑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人會無條件地對誰好,那種人從來都隻會是自己的爸媽。會有別人嗎?也許會有,那樣的幾率無限接近於小行星再次撞擊地球。
“你有什麼打算哦?”
“誰知道……”窩在沙發上,女生將鞋甩在地上,她的眼睛瞧向午夜娛樂節目裏的主持人一張一合的嘴。以東拉西扯出名的主持人將話題轉向了下一個。
她看到了與十五歲時不一樣的光景。
已經不能再稱作男生的人坐在高腳椅上,不時地晃動著座位,狹長了的眼睛在低下頭後被頭發擋住了輪廓。在聽到主持人的問題後,嗬嗬地笑了幾聲,似乎因為這個問題太過八卦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這問題好八卦啊……”他翹起來的嘴角像是一朵花,綻開在無聲的白色裏。“能換個問題嗎?”
哈哈,那可不行。主持人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以為別人看我們這個節目是為了什麼啊,還不是想知道些爆炸性的新聞?
“呃……嗯,也是哦。”他撐起的手臂架在了大腿上,手掌托住下巴,半天沒有說話。思考時眉毛習慣性地收斂起來,在主持人的催促下,聲音低沉又安靜,“……不是一個人啊。現在的女友是以前的學姐。”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笑著看向主持人。
“誒——”主持人吃驚的聲音。
女生的手指尖陷入了掌心裏。
不用你說,這個答案我也知道。
叫做水穀的人,是你的戀人,是我們的學姐,是我現在的上司。簡潔明了的關係。
“……初戀的話在國中啦。”
“哦?”主持人催促他繼續,“是個什麼樣的人?”
每一個人描述起自己曾經喜歡過的人。
會竭盡全力用上各種自己這一時間裏能想到的所有的美好的形容詞,恨不得全部加在他或她的身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審美與現在懷念曾經灑脫過的青春。
無論怎樣懷念,都隻是“喜歡過的人”。
不是“我現在喜歡的人”,“我現在的戀人”,隻是“我曾經喜歡過的人”而已。
我在我最好的時光裏喜歡過你,盡管現在我旁邊的人不是你,而我真的真的曾經很喜歡過你。
“嗯……是呢,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重複了一遍主持人的話,應付主持人的手段信手拈來,笑聲不大,像是他以往接受采訪時的標準的笑容,“坐在我後麵的同學……唉你們這樣的節目,天天八卦別人的感情。”
就像在黑暗裏找不到路,突然燃起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