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還請姑娘不要再懷疑公子。”這句話，莊嶠說得極是鄭重。
紫蘇無語凝噎。
她本來還想趁這個機會問一問那個郡主的，想一想，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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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世子妃住居，紫蘇先去見過主人。
世子妃在書房裏，麵前桌案上攤著一張輿圖，聽見進門的聲音，回頭瞟她一眼，問：“你有沒有去過鵲山聖湖？”
紫蘇走近去，看那輿圖上，正標示著珍州的山水城池，那聖湖，在群山包圍之中，被世子妃在周圍畫了個圈，如米粒樣的一點。
“我沒有。世子妃是要去嗎？”
“總有一日要搗了且蘭族的巢穴的，不是嗎？”世子立起身來，輕輕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肚子，“青川的事林嫣兒已向我稟報過了，我命她將功折罪，務必堅壁清野，守好青川，你在那裏自當安然無虞。”
“多謝世子妃。”
紫蘇急忙行了一禮。
“你們大概要多久可以配出解藥來？”
紫蘇搖頭，不免有些沮喪。
“很難說。聽說世子妃族內大醫師也熟知天下毒理藥理，可是他而今被困姚州城，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何時才能過來。”
世子妃深深鎖起眉頭，踱步站在窗前。
窗外依舊是綿綿無際的細雨，望去，湖上、林間，迷濛一片。
“虞國軍仍在圍城，若不能將之擊退，城內糧草至多可維持四月。但是毒藥絕不可再蔓延下去了！迄今為止，姚州軍已因此損失了近千人。”
紫蘇聽得心頭倏爾一涼，今日的世子妃，眉宇間鎖著的憂慮比窗外的湖水還深。
“我聽世子的意思，似乎他留有後手。”
“那是自然的，姚州軍一部二十萬尚在景昌雪山腳，據信報全軍上下皆平安無事，但我還是擔心啦。”
紫蘇默了默，她想起北疆狄人也在侵犯邊關，餘下的恐怕都沒法集結南下，但僅靠姚州軍獨立支撐，隻怕難以為繼。
“朝廷真沒有其他軍可派了嗎？”
“有是有的，隻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動。”
世子妃從窗邊回過身來，她已是要生孩子的人了，卻還在為軍國大事憂愁。
紫蘇伸出手去扶住了的胳膊，笑道：“您放心，我們定能找出法子配製出解藥來。再說了，這事朝廷不是也知悉了嗎？我想，以朝廷之力彙集天下岐黃聖手，沒有攻克不了的難關。”
世子妃在她攙扶下去榻上靠著，近身伺候的白丫往她手裏放了一瓣橘子，也笑道：“您啦，就甭操那麼多心了。想當年，且蘭軍都打去了荊湘一帶，前鋒部隊甚至到達了淮水，還不是被剿滅了，順帶著連且蘭國都作了古。便是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天塌下來也壓不垮他。”
紫蘇接著道：“古人有雲，凡懷妊者，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胎教之也。世子妃，您且好好安胎，給麒兒麟兒生個胖嘟嘟的妹妹才是正經。”
世子妃被她二人說得噗一聲笑，伸出指頭來一人戳了下額角，嗤道：“就你們會說！”
又看看紫蘇，眼神忽而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道：“哎，我看小五對你挺上心呢。怎麼樣，你有沒有考慮過他？我可跟你說啊，別看小五那張嘴跟抹了蜜似的招姑娘喜歡，他可是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
被她這樣的眼神盯著，紫蘇忍不住想要揉臉。想她世子妃應該是一個不理凡間俗世、性子冷硬似鐵的人，不料竟也有沾染煙火氣的一麵，是懷妊了，人也跟著柔軟了嗎？
“我……解藥還沒配出來，大仇也未能報……”
世子妃一揮手給她止住：“那有什麼妨礙的？想當初，老娘和世子為了一塊地盤爭得你死我活呢，最後還不是成了夫妻。這男人和女人吧，要打，要殺，也要愛，那才越纏越緊。”
紫蘇一笑。
白丫沉吟道：“說起那毒藥，奴婢倒覺得，且蘭王隻是要借此打壓一下我軍的士氣，不可能要靠那東西來取勝。試想，那藥毒性再大，也終有消亡的時候；我軍也不是小數目，若要使全軍中毒覆滅，那得花費多少藥材，煉製多少毒藥啊？”
紫蘇頷首，她何嚐不知道這一點？
“白丫說得對，夔兀的目的就是配合虞國軍的入侵，給姚州軍以恐慌，從而動搖軍心，他做不到一直用那毒藥的。隻是，‘千裏散花’既已問世，那便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濫用；便是夔兀，他不拿來害軍隊，也有可能拿來害其他人。因此，解藥必須要配出來。”
“萬物相生相克嘛，懂的。”世子妃吃下一瓣橘子，擺擺手，“哎，你還沒回答我，你覺著小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