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若不是他被人陷害投毒，這個幼子，大概也不會再次踏進王府的吧。
但到底，他還是該欣慰的不是嗎？至少，他還惦記著他這個爹。
這是他幾日之內第二次來到他身邊，他以為他該問一句他的身子養得如何了，哪怕隻是敷衍一下他都是高興的，卻不成想，是這麼一句。
靖王又甚是心痛。
“小五問這個做什麼？”但他還得裝作不動聲色，執著毛筆給正在寫的那個字添加筆劃。
高濬不想和他兜圈子磨上半日：“因為我不想失去一個人，正如多年前我不想失去妹妹一樣。”
靖王手裏的毛筆狠狠一頓，一滴墨汁滴落在紙上，迅速暈染開去，將剛起頭的那個字染成了一灘墨雲。
心中，怒與痛如潮水翻湧；麵上，還是那般氣定神閑——對這個幼子，他可以有十二萬分的縱容，以及……討好。
將寫壞了的紙卷起來扔到一邊，重新鋪展開一張，拿鎮紙壓好，執筆，運氣，筆端在雪白的紙上落下第一筆——一個點。
他道：“當年先皇病重，父王在珍州鵲山安撫且蘭百姓，先皇一紙詔書將父王召回。待得父王進宮，先皇已是彌留之際了。因主治太醫言先皇乃中毒之狀，皇上下令徹查此事，後查得是廢後與皇長子所為，毒乃且蘭毒藥，名喚‘鬼佛手’。”
據廢後交代，彼時她雖與皇長子身處幽閉之地，但先皇念及夫妻情分，從未少了她的醫藥，且去看診者正是孫、莊兩位太醫。你當孫太醫是何人？他是廢後姑表兄長。至於莊太醫，那毒藥非在別處所得，正來自莊家藥堂。”
他邊寫邊說，銀鉤鐵劃，極是鄭重，話說完，字也寫就，是一個“誡”字。他稍稍直起腰，眼睛落在那個字上，似是自賞。
高濬靜靜聽著，眸子裏深黑如潭，語調卻極淡：“兒子聽聞，並未在莊家藥堂內找到那毒藥。”
靖王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蘸墨，準備寫第二個字。
“先皇中毒是莊太醫首先發覺的，而後招認者是孫太醫。毒藥未能在莊家藥堂內找到是事實，但是，莊家在西郊鷺山下有一座藥園，禁軍在該藥園內搜查出來不少煉藥器具同幾樣毒藥，其中便有一瓶鬼佛手。
據藥園的管事交代，莊太醫長子莊初和常在那藥園內替江湖黑道煉製毒藥，莊太醫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莊初和可認罪？”
“人證物證俱在，不認罪便伏法。”
靖王手下筆勢一勾，已走了四個筆劃。
高濬沉默良久。
待靖王將第二字寫完，他才又道：“莊家不認罪；從那日父王對葉紫蘇所說的話來看，似乎您也認為其中有詐。既如此，您為何不去查明？”
“濬兒，”靖王將筆拿起，以比高濬更幽深的眼神看著他，緩緩道，“許多事情，父王不僅不可一力做主，且尚需聽令於人；再者，你娘是且蘭人，你明白嗎？”
今次，若不是他被人陷害投毒，這個幼子，大概也不會再次踏進王府的吧。
但到底，他還是該欣慰的不是嗎？至少，他還惦記著他這個爹。
這是他幾日之內第二次來到他身邊，他以為他該問一句他的身子養得如何了，哪怕隻是敷衍一下他都是高興的，卻不成想，是這麼一句。
靖王又甚是心痛。
“小五問這個做什麼？”但他還得裝作不動聲色，執著毛筆給正在寫的那個字添加筆劃。
高濬不想和他兜圈子磨上半日：“因為我不想失去一個人，正如多年前我不想失去妹妹一樣。”
靖王手裏的毛筆狠狠一頓，一滴墨汁滴落在紙上，迅速暈染開去，將剛起頭的那個字染成了一灘墨雲。
心中，怒與痛如潮水翻湧；麵上，還是那般氣定神閑——對這個幼子，他可以有十二萬分的縱容，以及……討好。
將寫壞了的紙卷起來扔到一邊，重新鋪展開一張，拿鎮紙壓好，執筆，運氣，筆端在雪白的紙上落下第一筆——一個點。
他道：“當年先皇病重，父王在珍州鵲山安撫且蘭百姓，先皇一紙詔書將父王召回。待得父王進宮，先皇已是彌留之際了。因主治太醫言先皇乃中毒之狀，皇上下令徹查此事，後查得是廢後與皇長子所為，毒乃且蘭毒藥，名喚‘鬼佛手’。”
據廢後交代，彼時她雖與皇長子身處幽閉之地，但先皇念及夫妻情分，從未少了她的醫藥，且去看診者正是孫、莊兩位太醫。你當孫太醫是何人？他是廢後姑表兄長。至於莊太醫，那毒藥非在別處所得，正來自莊家藥堂。”
他邊寫邊說，銀鉤鐵劃，極是鄭重，話說完，字也寫就，是一個“誡”字。他稍稍直起腰，眼睛落在那個字上，似是自賞。
高濬靜靜聽著，眸子裏深黑如潭，語調卻極淡：“兒子聽聞，並未在莊家藥堂內找到那毒藥。”
靖王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蘸墨，準備寫第二個字。
“先皇中毒是莊太醫首先發覺的，而後招認者是孫太醫。毒藥未能在莊家藥堂內找到是事實，但是，莊家在西郊鷺山下有一座藥園，禁軍在該藥園內搜查出來不少煉藥器具同幾樣毒藥，其中便有一瓶鬼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