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道穿過已經散了不少的人群,一路上又買了不少她看中的小吃,最後走到了城樓下。
那些富商們點的架子煙火還沒有停,走近看時更燦爛,偶有那麼幾顆火星落到樹上,又閃爍片刻才真正熄去。
林詩音從前一直無法想象“更吹落、星如雨”究竟是個什麼場景,但這個上元可算是叫她親眼見了一回,也算是不枉費她被擠了一夜的辛苦了。
若不是後半夜的風越刮越大,以她的興奮勁兒,興許能直接在街上玩個通宵。
不過可能也正因為前半夜太興奮了,上了馬車不久,她就如上回去見上官金虹時一樣歪在裏麵睡了過去。
還睡得挺香,一直到回到李園都沒醒。
冷血雖不想打擾她休息,但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先喊醒她再說。
“林姑娘,到了。”
沒反應。
“林姑娘。”大聲了些。
這回她倒是有了些反應,然而隻是不太耐煩地皺了皺眉,沒睜眼。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準備搖一搖她肩膀的時候,林詩音卻又動了一下,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了,直接將他一條手臂壓在了身下,叫他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那也是在危急時刻,比如他們初見那回,為了救她,將她攔腰抱起他也平靜萬分。
可此時此刻卻不一樣。
很不一樣。
不說車夫還在下麵候著,就算真困得醒不來了,他也不能讓她睡在這裏啊。
這樣想著,冷血最終還是伸出了另一隻手把她抱下了馬車,在車夫驚訝的目光裏直接走了進去。
不過驚訝歸驚訝,想到冷血的身份和平時的行事作風,車夫也沒有往什麼不好的方向聯想。
冷捕頭多正直的人啊!
第17章 零壹陸
玩到醜時才回府的結果就是第二日她一覺睡到了快午時才醒。
醒了還覺得奇怪,她怎麼連自己什麼時候回的房間都完全想不起來?
洗漱的時候問丫鬟,丫鬟們也紛紛表示不太清楚,因為那個時辰她們全睡熟了,啥動靜都沒聽到。
林詩音:“……”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大概是困懵了吧。
放開玩了一通之後,她便重新投身到新鋪子開張的準備事宜中去了。
這期間諸葛神侯那邊也把他親自題的牌匾送了過來,他老人家的字穩重大氣,一筆一劃盡顯前輩高人風骨,正對林詩音胃口。
拿到之後她親自把這個牌匾送去了東十字大街,指揮整理店麵的夥計給掛上。
“哎哎哎往上一點!”林詩音一邊說一邊往後退,想著退遠一點看看效果,結果退得太急,直接砰地一聲撞上了身後經過的人。
“抱歉抱歉!”她忙回頭,一抬眼就愣了,“誒,姬少俠。”
姬冰雁也有點驚訝,餘光瞥到原本在這間鋪子門口站著的玄衣劍客已經快步走來,挑了挑眉道:“林姑娘。”
他話音剛落,冷血也恰好穿過街道站到了林詩音邊上,低聲問她:“怎麼了?”
林詩音抿唇朝他擺手:“沒事,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少俠。”
語畢她又轉向姬冰雁,見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自己剛叫人掛上的牌匾,不禁給自己打了個廣告:“下月初一便開業了,姬少俠到時若有空,不妨來試試?”
姬冰雁其實是想起了之前在酒館裏聽說過的這間專做暖鍋的館子是諸葛神侯親自題字,這會兒得知主人是她,意外的同時又覺得實屬情理之中。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不太看好林詩音搞的這一出。
暖鍋這東西,汴梁大大小小的酒館都有得賣,她有什麼自信能擠掉那些有少則十幾年多則上百年曆史的酒館?
所以此刻聽到林詩音這麼說,他雖然笑著應了,心裏卻是相當的不以為意。
林詩音和他沒說兩句就繼續指揮暖鍋店的夥計去了,而冷血卻還在打量著他,那目光分明平靜,卻莫名叫姬冰雁覺得不太舒服。
他勾了勾唇角,沒理會,直接回了客棧。
十幾日功夫一眨眼而過。
到了二月初一,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林詩音懷著開拓新事業的熱情起了個大早,打扮得比出門逛夜市時更鄭重,確認無誤後才帶上祥叔一道前往東十字大街。
畢竟造了這麼久的勢,愛看熱鬧的京城人民自然也對這家暖鍋館子充滿了期待,一早就有人圍在門口候著,等真正打開大門的那一刹那,湧進去的人更是瞬間將大堂填了個大半。
受過訓練的夥計們不僅動作夠快,口上也快,迅速地給還處於好奇和不解的客人們解釋了這間館子和普通酒館的區別——
“這鍋底的重要性啊,是絕不亞於醬料的。”
“清水煮出來的東西雖不失其原味,但吃多了未免寡淡。”
“我們家的辣鍋是用茱萸和花椒調的味,也能供各位客官自行選擇辣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