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公安那我師傅就不會專門那樣說了,他說這個女人我認識,很熟,我想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是公安,可我實在想不起來這會是誰。我這次來就是要搞明白這個人是誰,到底我欠了她什麼債。”
“大哥,說實在,別的人還可以替你想想,要說是女人討你債那我就納悶了,我們弟兄在一起沒得罪什麼女人啊。”
“是啊!我也納悶。這事你幫我打聽一下,看這幾年誰對我感興趣,老打聽我的事。我想,既然這個人想整我,那她一定經常留意我的下落。”
“好的!大哥,沒問題。”
披頭和黑皮又繼續聊了很久。此時,小寶也許是玩累了,她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手裏拿了個小甲蟲玩,時不時抬頭看披頭,看他是不是有招她過去的意思。
“小寶!我們該回去了。”披頭朝小寶喊。
小寶聽到披頭的召喚後扔掉甲蟲連蹦帶跳跑了過來,一下子就爬到披頭的後背上,用小手把披頭的脖子一摟,再不鬆開。
“大哥,小寶真和你親女兒一樣。”黑皮羨慕地說。
“是啊!”披頭背著小寶站起來,他邊走邊對黑皮說:“姚軍那小子是不是已經放出來了?”
“是啊!怎麼了?”
“我想讓你去看看他?”
“看他幹嘛?是不是想打聽姚蘭的消息?”
“對!我想知道她在哪裏,我要去找她,我欠她太多了。”
“你會要她嗎?和她結婚?”
“隻要她不嫌棄我的話我會。可我現在是殺人犯,如果和她結婚我會徹底把她毀了。”
“那你找她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我想知道她現在生活的怎麼樣。如果她現在活的很好,我就走得遠遠的,再不碰她,但如果她活得糟糕,而且她還愛我的話,我就帶她走,離開這裏,拋開一切,去南美,非洲,世界的任何一個可以讓我們容身的地方。”
“大哥,你真會這樣?我不知道大哥竟然也能做出這種事。說實在的,我以前認為你和我們這幫哥們差不多,蛇鼠一窩,沒想到你還能對女孩子動情,還是有那麼點做人的良心。老實說,姚蘭真是好女孩,你如果娶了她,你死都該瞑目了。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了,姚蘭自你走後可變成大美人了,真他媽漂亮,在大學城裏屬這個——”黑皮豎起大拇指,“你小子福氣大啊——”
“你說什麼?”披頭驚訝道,“姚蘭長相很普通啊!”
“那是過去,我們那時候見她的時候的確長的不咋地。可也怪,你走以後,她就瘦了,我想是想你想的吧,反正苗條得很,整個人都變了,完全是個大美人。我想要是姚蘭當時是後來的樣子,你肯定走不動路,還跑?你肯定樂不顛像哈巴狗一樣呢。”
披頭突然感到整個人身體僵硬起來,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鋼針紮到他的骨髓裏,讓他徹骨疼痛。
“她後來變漂亮了?”披頭目光凝重地問,似乎像要穿透那眼前的迷霧,看清紛雜不堪的整個事情真相。
“是啊!我一點沒騙你。女孩也他媽真怪,說變就變。還有,我感覺姚蘭連氣質都不一樣了,最後我見她的時候她顯得特別不同尋常,非常幹練,說話語氣也是幹脆利索,那眼睛特別冷,完全不像我們當初見的那樣。哎呀,怎麼形容呢?那眼神?我現在還都曆曆在目。”
“你就直說!”
“大哥,我就直說了,你別生氣。其實姚蘭眼中有一種殺氣。我們哥們場子跑的久了,什麼人是真咬人,什麼人是咋呼,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當時姚蘭給你留話的時候我就發現姚蘭眼中動了殺氣。我當時心裏就嘀咕這丫頭可能是因愛成恨了。”
“你知道姚蘭去了南方哪裏?到哪座城市?”披頭嗓音顫抖地問。
“這我不知道!她沒給我說。”
披頭沉默了,他咬著嘴唇,內心異常痛苦,難道真相真是會這麼殘酷嗎?他問自己,天!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假如姚蘭是師傅所說的那個要我命的人,那我就死定了,對這樣一個女子我絕對不會逃避她的追討,我欠她的,我就還給她。披頭轉頭看著遠處洶湧澎湃的大河,在這一刻,他像被投如冰雪的荒原上一樣充滿徹骨的寒冷。
“兄弟!你明天去找姚軍,就打聽一件事,幫我問清楚姚蘭現在南方的哪座城市,現在做什麼工作就可以了。”
“好!沒問題。大哥放心吧!”黑皮拍拍披頭的肩膀,內心也和披頭一樣充滿焦慮。
當天晚上,披頭安排小寶睡覺後一個人來到酒店最高層天台抽煙。他在天台上獨自徘徊,內心充滿躁動不安。滿腦子都是姚蘭的影子。“漂亮女人,過去和我很熟悉我,現在離我不遠,恨我,握有重權——”披頭心裏念叨著,似乎一切快都要和姚蘭對上號了。“目前我還不知道姚蘭在不在我那個城市,她做什麼工作。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姚蘭是學法律的,她不是律師就是在公檢法部門工作。如果她的確在公檢法裏幹,那麼現在也的確像師傅說的那樣握有重權。天啊!你饒饒我吧!我要死了,但你讓我死的也太殘酷了些吧。被愛我的人,我愛的人送上斷頭台,天,難道你懲罰了我這麼多年,依然還沒有把你的怨氣發泄完,依然還要懲罰我這個受盡磨難、孤苦伶仃的人。”
披頭感覺自己彷徨無助,內心苦悶到了極點。披頭在天台躑躅到淩晨,然後下來,他回到房間,衣服沒脫就倒頭爬在床上睡著了。
他一直睡到中午,當他醒來的時候,小寶就爬在他枕頭邊定定地看著他。
披頭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身上蓋著毯子,毫無疑問隻能是小寶給他蓋的。“小寶,幾點了?”他問。
“快十二點了。”
“這麼晚!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我看老爸累了,就沒叫。”
“你幾點起來的?”披頭揉著眼睛問。
“我七點就醒了!”
“那你早晨都幹嘛了?”
“我沒幹嘛,就等你醒呢。”
“傻丫頭,你總不該是一直爬著看我睡覺吧!”
“沒有,我玩一會,看你一會。”
“那你一定餓了吧?”
“餓得咕咕叫了。”
披頭一下在從床上蹦起來,“好!等我收拾一下立刻去吃飯。”
吃完午飯後,披頭帶小寶去醫院看了冬瓜,然後回來。剩餘的時間披頭都沒有出門,他陪小寶在房間玩。小寶看書,間或與披頭打鬧,其他的時間披頭則在焦急地等待電話鈴響起。黑皮在去找姚軍之前給披頭打了個電話,告訴披頭他和姚軍說好了,現在就去見他。從披頭接到黑皮的電話開始,披頭就忐忑不安,他雖然意識到事情可能就是這個結果,但卻依然抱有一絲希望。也許事情並不像我設想的那樣,他想。他這種緊張低落的情緒被聰明的小寶看了出來,於是一個勁問披頭怎麼了,問他為什麼不高興了。尤其是披頭陪小寶玩的時候,他心不在焉的神情讓小寶很是不滿,小丫頭嘴裏嘀嘀咕咕表達自己氣憤的情緒。
下午四點的時候黑皮來了電話,他在電話隻是說要見披頭,說有很多事情要講,電話裏說不清。於是披頭就帶小寶驅車到黑皮等待的地點。黑皮上車後一言不發,披頭於是也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