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仍然是那樣,可我卻實在驚詫他突然從書中抬起了頭,對我說道:“我終於贏得了勝利,簡,你看,事已過去。我也勝了。”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我又摸不著頭腦,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可真是你勝了?你不覺得你的代價很大才換得這麼點兒勝利麼?你若是再來這樣一次不該毀了你麼?”“我想那肯定不會吧,就算那樣,又有什麼關係呢。況且是決不可能我再這樣去幹一場了。這種結果是必然的,現在我前麵已毫無阻礙,謝謝上帝!”他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看書了。慢慢地,我們三個又逐漸地趨於沉寂了,我們又規律性地進行了學習和生活。聖約翰現在經常呆在家裏,有時一呆就有好幾個小時呢,同我們同在一屋裏。那陣子,瑪麗畫畫,黛安娜則是開始了她早已決定的讓我敬畏不已的閱讀百科全書的課程,我則是艱難地學著德語,聖約翰則鑽研一門什麼東方神秘語言,他說那是他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計劃。
這些時候,他是安靜而用心地在那兒角落裏坐著,奇怪的是,他常用那藍眼睛從那古怪的文法中抽出來朝我們這三位同伴看著出神,要是感受到我們發現了就又馬上低下頭去。但仍時不時瞟幾眼。我實在弄不明白怎麼回事。更叫我奇怪的是,我的一周一次去莫爾頓學校,在我看來是無關緊要的,可是他每次總是顯得那麼滿意。我更不解的是,要是遇到惡劣天氣,比如刮風下雨雪什麼的,他的妹妹雖然老是勸我改天再過去,他卻責怪他妹妹的擔心,並且總是用鼓舞的語氣要我持之以恒。
“簡可不像你們認為的那樣弱不經風,”他如此說,“那一點點山風暴雨雪對她又算什麼困難呢,她的體質健康又健壯,並不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差,相反,卻是更能頂受苦難的。”由於害怕惹他不高興,我盡管有時累得腰酸背痛,回到家時已是精疲力盡,但我從不敢說半句抱怨的話。隻要我表現堅忍勇敢,他就非常高興,否則他就會生氣了。可是有天下午我確確實實是感冒了,於是我終於經同意可以呆在家裏不必出去。由黛安娜和瑪麗代替我到莫爾頓去,於是我坐在火爐邊讀著席勒的作品,聖約翰則仍在研讀他那些深奧的東方語言。當我開始準備做翻譯練習時,偶爾抬頭看了看他,卻碰到他那正觀察我的藍色眼睛。我實在不知道他到底這樣反複看了我多久,我也弄不懂那眼睛,銳利又冷漠,我當時還真想我是不是同什麼有著特種力量的東西同在一房子裏。
“你現在正在幹什麼,簡?”“我在學習德語。”“你來跟我學印度斯坦語吧?”“你是開玩笑吧?”“不是,你一定要答應,我會跟你解釋。”接著他就說道,他上午正學著印度斯坦語,他發現隨著他學的程度加深,他竟把前麵的東西給忘了,所以他想有一個學生,這樣能鞏固他學的知識,那對他學印度斯坦語會幫助很大。他還補充說他在我和他妹妹三人之間猶豫了許久,不知道該選哪個,後來他還是決定要我做他的學生,因為他經過一段時間觀察覺得我最有耐心。他問我是否願意幫助他,或許我不必犧牲太久,因為還有三個月他就要起程了。聖約翰的魅力使人不忍心當麵拒絕。我發現了隻要他要幹什麼事,不管是好的壞的,他都會有意誌要完成它,任何人都似乎願意屈從於這個意誌。後來黛安娜和瑪麗回到家中,發現黛安娜的學生已轉成了聖約翰的學生,黛安娜就笑開了。她們都說,她們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屈服於他的。他竟什麼事也沒有似地答道:“我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