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綠的老年秧歌隊,正給一家剛開張的鋪麵兒演出助興,人們不盡湧上前去觀看。
原來是一家“九幽偵探社”掛牌開張,門前左右各有八個高大的花籃,花籃上交叉的紅絹贈聯兒也奇怪之極,落款相贈的竟是十殿閻王,九陰總教,天界文淵閣,等等怪異不一的神鬼所在,觀看的人群中有人竟喊了起來,“嘿,你們看,這家鋪子開張還真是別出新材,竟然還有化裝成閻王、判官、小鬼兒的隊伍前來祝興”,“也難怪,九幽偵探社嘛,聽名兒就夠葛的”,“哎?你看那和閻王說話的老頭兒不是咱們廠下崗的張少山他爺爺麼”,“是,沒錯兒,去年我在他家見過這老爺子,一部長髯文質彬彬的,有時說話還拽兩句之乎者也,那次他還送了我一幅字畫兒呢,那字兒寫的真叫棒,要我看,有的書法家也未準能比得上他”。
“哎,你看那扭秧歌的白毛老太太,那副娃娃臉兒紅撲撲的,像不像南街全利他奶奶”?“像,哎?不對呀,陳奶奶去年三月就死啦”,“可也是啊,這世上真有長的一模兒一樣兒的人麼”?這時那白髯老人正好送化裝成閻王、判官、小鬼兒們的一幫人走,說話人和老爺子打了一個對臉兒,“喲,老爺子,這是您開的店呐”?“啊吆,你,你不是山子的同事振海兒嗎?謝謝你們也前來助興,快裏邊請”,這老爺子記性還真好,在老爺子的熱情邀請下,孫振海和趙誌文不得不進九幽偵探社的屋裏坐坐。
九幽偵探社是三間鋪麵房,被隔成一大一小兩間,大間是接待室,小間像辦公室,牆上掛著營業執照和九幽偵探社的服務宗旨、服務項目,兩個像辦事員一樣的中年人,一個給他們端來茶水,另一過來收拾剛走賀客們用過的茶杯,“啊,這兩位是我的搭檔,一個是薛探長,一個是董探長,兩位小友,以後你們聽到有別人辦不了的案子,請給介紹到我們這兒來,我這兩位搭檔啊,恐怕比那福爾摩斯一點也不差,聽說過後山的入室殺人案吧”?“那怎不知道哇,大殼帽去了二十多,折騰了一個多月也沒破案,最後是不了了之的給掛起來了”,“是啊,人家事主等不及了,才托人找到我這兩位搭檔,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們便從浙江臨水鎮把那殺人犯給抓回來了”,孫振海歎道:“啊?真的啊,這倆老哥可真有本事,這事兒我得幫你宣傳宣傳”。
孫振海和趙誌文回到單位,拿那平地冒出的商業街和九幽偵探社的事兒,當新聞說的是有鼻子有眼,不少家住附近的人都想到那兒看個希奇,就連住得較遠的人也想到那兒看看那條神奇的商業街,誰知等他們去了就開罵了,“這倆兔崽子,真能蒙人呐,你說咱們這麼多人怎麼就信了,回去非得找他們的算賬不可”, 原來北昊河南岸還是那片綠油油的麥田,哪兒有什麼商業街,更別提那九幽偵探社了。
孫振海那天騎車進城辦事兒,正好從張少山家經過,突然想起下崗的山子,“山子要是跟他爺爺一塊兒幹幹偵探,這差事也不錯啊”,便將自行車停下,進了張家的大門,“山子,山子在家嗎”?“哎喲,是孫哥呀,快裏邊請”,張少山正在家裏玩電腦,聽到是孫振海來了,趕緊迎了出來,“喲,山子,你們家誰----”,孫振海看著山子左臂的黑紗欲問又止,“噢,我爺爺上禮拜走了,這不,剛火化完,昨天才送到墓地,孫哥,你來有事兒啊”?
孫振海所答非所問的說:“不會吧,前天早晨我和誌文在北昊河南岸的商業街,還和他說話來呢”,“怎麼會?你們沒認錯人吧”?“絕對不會,他在街上開了一家偵探社,那天還請我們進去喝茶了呢”,於是孫振海便將那天的情景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說:“我來是正想勸你,既然老爺子在那兒開了門臉兒,你下崗在家閑著也沒事兒,怎不給老爺子幫忙兒去”,張少山臉兒一繃,“孫哥,咱們可是好朋友,我爺爺剛死,你可別拿老爺子打鑔開涮啊”,“哎喲喂,兄弟,我要是胡說八道天打雷劈,你要是不信,咱倆現在就騎車去北昊河南邊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