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賓館的房間裏,亮著一盞孤燈,周景坐在書房裏,翻看著厚厚的文件,不知不覺間,到濱海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這些曰子裏,他和其餘三人不知疲倦地走訪談話,調查取證,隻是複印出來的各項工程票據,就有幾尺高,憑借認真負責,一絲不苟的調查,終於找到了淩穆爾違法犯紀的大量證據,足以對他采取行動,然而,最近兩天,周景一直把自己關在賓館房間裏,足不出戶,細心地整理材料,反複計算數據,並沒有對淩穆爾采取任何措施。
沉思許久,他才丟下簽字筆,活動了手腕,把計算器推開,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的夜景,一動不動,似乎能從無邊的黑暗的背後,看到希冀的曙光,這是第一次辦案,他自始至終都抱著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態度,不想因為任何意義上的疏忽大意,把事情弄糟,對手往往是一麵鏡子,能時刻讓自己體會到能力的不足,這些天以來,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看不見的高手對弈,這讓他在緊張刺激之餘,心底也充滿了敬畏。
經過一番冷靜思考,他終於悟出一個道理,其實,案件本身隻是問題的一方麵,前兩組調查人員的辦案經曆已經表明,如果直接采取雙規行動,肯定會引發各方關注,辦案阻力會非常大,假如這邊剛剛行動,上麵忽然叫停,那再多的證據也都是枉然,還是應該主動去做工作,在濱海範圍內,率先取得共識,爭取得到市委書記宗欽明的支持,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捷徑。
想通此節,就像是在迷蒙的夜色當中,找到了燈光的指引,周景心情變得開闊起來,回到辦公桌邊,整理了資料,脫掉衣服,去浴室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就躺進光滑的白瓷浴缸,和黎佳妮煲起了電話粥,直到淩晨時分,才回到臥室,關了台燈,悉悉索索地鑽進被窩裏,抱著枕頭,很快沉沉地睡去,而在酣睡之後,竟然做了一個極為香豔怪誕的春夢,像是與一個頭上裹著白紗,身材極好的妖豔女子翻雲覆雨,曲盡其妙,直到醒來時,才發現是一枕黃粱。
次曰上午,周景聯係了濱海市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請求麵見市委書記宗欽明,幾經聯係,終於得到回應,欽明書記要去鄉裏視察,沒有時間,要明天午後兩點多鍾,才能安排見麵,但時間非常緊迫,隻留給周景十幾分鍾的陳述時間,請他提前準備好,周景清楚,作為市委書記,宗欽明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時間自然安排得滿滿的,能在明天勻出時間給自己,說明他對省紀委的工作,還是非常支持的,否則,按照正常程序,恐怕要排到一周以後了。
材料早已準備好,細節部分也已經成竹在胸,這些曰子奔波勞碌,眾人都很辛勞,周景決定帶著大家去海邊遊玩放鬆,鬆弛下緊張的心情,除了牛津華外,另外兩人也都是年輕人,自然非常高興,就準備了食物和飲用水,開車來到海邊,恰逢天氣明朗,景色宜人,海邊的遊客很多,鬆軟的沙灘上支起許多花傘,孫祥租了泳衣,和張巧蘭在海邊嬉戲,周景戴著墨鏡,躺在沙灘上,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中,沒過多久,就被兩人拉走,一同暢遊在碧藍的海水中。
半小時後,濕漉漉的他遊回岸邊,來到花傘下,取了幹淨的毛巾,擦幹身體,不經意間,卻忽然發現,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看了下號碼,見是寧黛兒打來的,不禁微微一笑,回撥過去,電話嘟嘟地響了幾聲,就接通了,周景忙說:“黛兒,你好。”
一陣銀鈴般咯咯的笑聲響起,隨即是俏皮的聲音:“不是黛兒,我是小茹!”
周景微微一笑,腦海裏閃過那個身材姓感火爆的身影,點頭道:“小茹,你好。”
杜萌茹嘟起紅唇,扮了個可愛至極的笑臉,搖頭道:“不太好,在家裏悶得慌。”
周景笑笑,輕聲道:“那就出去轉轉吧,別總閑在家裏。”
杜萌茹歎了口氣,悻悻地道:“我也想啊,可黛兒不喜歡逛街,又不肯陪我。”
周景側過身子,微笑道:“那就自己去嘛!”
“那多沒勁啊!”杜萌茹搖了搖頭,一臉嬌慵地道:“周大主任,好像很久沒見了,在忙什麼?”
周景笑笑,輕聲道:“在濱海,辦件案子。”
杜萌茹睜大了眼睛,高興地道:“濱海,那裏很好啊!”
周景微微一笑,讚同地道:“是很好,怎麼,你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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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萌茹嗯了一聲,俏立在鏡子前,左顧右盼,柔聲道:“是啊,那裏的海灘不錯,以前常去!”
周景笑笑,愜意地翻過身子,望著浩瀚無邊的大海,輕聲道:“我正在海邊呢,聽到潮水聲了嗎?”
杜萌茹側耳傾聽,半晌,才點點頭,抿嘴笑道:“還真是,現在去遊泳,不冷嗎?”
周景搖了搖頭,輕聲道:“還可以,這幾天很暖和,和盛夏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