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聊著,擺上一盤棋,很隨意地下了起來,棋到中盤,正激烈時,唐華盛忽然停了下來,把目光投向窗外,努嘴道:“周主任,魏總在喊你。”
周景轉過頭,向外望去,卻見十幾米外,魏曉月站在對麵的台階上,正向這邊頻頻揮手,他忙放下棋子,微笑道:“唐處,請稍等,我去去就回。”
唐華盛嗯了一聲,目送周景離開,就信步走到牆邊,欣賞一幅寫意山水畫,畫中意境,卻正如一首唐詩所言的:“何處秋風至,蕭蕭送雁群,朝來入庭樹,孤客最先聞。”
周景穿過庭院,來到魏曉月身邊,輕笑道:“魏姐,有事情?”
魏曉月笑著點頭,低聲道:“在這候著吧,等會老爺子可能會見你。”
周景立時緊張起來,心裏像在敲鼓一樣,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魏姐,大致會問些什麼?”
魏曉月嫣然一笑,搖頭道:“不太清楚,老爺子年紀大了,好些時候,都喜歡聊些以前的事情,你不必多說話,陪著坐一會兒就好,能不開口,就盡量少說,免得出了差錯,不好圓場。”
周景笑笑,點頭道:“那好,本來還做了些功課,但不知能否用上。”
魏曉月歎了口氣,小聲道:“用不著做功課的,越是刻意,就越是可能適得其反,老人家那樣的年紀,早就把世事人情看透了,在他麵前,守拙是最好的,越是扮作聰明,就越是愚鈍。”
周景聽了,深以為然,微笑道:“魏姐,還是你明白事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魏曉月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撇嘴道:“得了,哪有那樣誇張!”
周景嘿嘿一笑,不無感慨地道:“至少,能少走很多彎路。”
魏曉月收起笑容,小聲地道:“走彎路倒不怕,怕的是離不開拐杖,到了下邊以後,風再大雨再大,都要靠著自己去闖,不要再指望我們從旁邊協助了,知道嗎?”
周景嗯了一聲,歎息道:“那行,你這是趕鴨子上架,我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試試了。”
魏曉月樂不可支,小聲道:“別擔心,送你幾個字,用好了,就可以風生水起,左右逢源。”
周景奇了,詫異地道:“哪幾個字?”
魏曉月目視前方,似笑非笑地道:“靜以修身,儉以養德,立身一敗,萬事瓦裂。”
周景暗自吃驚,反複揣摩著,也覺得頗有見地,就笑著道:“好,那我盡管去試,如果路走不通了,再來找你,最多和你們一起經商。”
魏曉月抿嘴一笑,搖了搖頭,小聲地道:“那可不成,現在經商的人才夠多的了,失敗了,就自己另尋出路吧,別來找我,我隻和成功者做朋友,不與失敗者為伍。”
周景笑笑,歎息道:“女人啊,真是夠現實的,說變就變,翻臉無情。”
魏曉月咯咯一笑,搖頭道:“那倒不是,就是想告訴你,在仕途上,就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
“是啊!”周景嗯了一聲,摸出香煙,放到嘴邊嗅了嗅,又放了回去。
兩人在台階上閑聊著,過了幾分鍾,房間裏走出一位花甲老人,老人身穿舊式大卦,胸前是雙排扣子,手裏拄著一根油光發亮的拐棍,他雖然麵容蒼老,卻精神矍鑠,腰杆拔得筆直,神完氣足,很有氣勢,出門後,就咳嗽一聲,語氣凝重地道:“曉月啊,大小姐的朋友呢?”
魏曉月忙回過身子,恭敬地道:“何叔,這位就是大小姐的朋友,周景。”
周景也有所察覺,這人應該是類似管家的角色,忙說:“何叔好。”
何叔麵容冷峻,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就說:“好,景少,請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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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心情緊張,忐忑不安地跟在老人的身後,進了房間,卻見屋子裏陳設古樸大氣,用的都是紅木家具,做工考究,精致不凡,而房間各處,琴棋書畫,古玩器物,一應俱全,中間的輪椅上,坐著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老人身材不高,麵色蒼白,像是怕冷,身上裹著一件黑色外套,可那微微眯著的眼睛,目光落在周景臉上時,卻讓他感到一種針紮一樣的刺痛感。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周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緊張了,忙深吸了口氣,眼角的餘光,看了下老人身邊,正襟危坐,同樣很是拘謹的黃副書記,心情就稍稍舒緩了些,躬身說:“陳老好!”
“好,周景是吧!”陳老把手一抬,示意周景落座,拿著茶杯,喝了一小口,就收斂鋒芒,目光溫潤地看著他,微笑道:“你和雪妃是同學,對吧?”
周景坐好,如實稟告:“是的,在哈佛留學期間,曾經和雪妃大小姐相處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