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認不認識周雲清啊?”
席慕雲點頭:“認識。”
“這就對了嘛,你是叫席慕雲麼?”
“是……不是……”
“到底是不是!”
“筆名!筆名!這是我用的筆名。”
“就你?認識幾個字啊,你還筆名筆名的!”大勝又甩了甩手中的棒子,席慕雲緊張地連連擺手:“唉唉唉,先說好了啊,別打臉。”
“你還知道要臉啊,信口開河胡說八道騙人的時候,你這臉哪兒去了?”
“都是出來混的,給個麵子吧。”
“我認識你是誰啊!給你麵子!趕緊的,你先把騙人家那五萬塊錢還了。”
“什麼五萬塊錢?”
“裝傻!”大勝拿起甩棍,在手心裏不停地敲著。
“不是不是不是,你聽我解釋啊,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還敢在這兒嘴硬,不給你點顏色你不知道害怕是吧!”
“別別別!”
於果和大勝將席慕雲逼到一個角落裏。不遠處,跟席慕雲一起的老太太拿著手機,撥打電話。“喂,110麼?我們遇到黑社會了……”
三妹從銀行取了五萬塊錢,仔細包好,回到家後,交給正在澆花的周雲清。
“你的五萬塊錢。”
“哪兒來的?”
“我幫你要回來的。”
周雲清看看信封,詫異地看著三妹。
“那個人知道錯了,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追究他的責任,從你這拿走的錢也還回來了。要我說,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這錢……是於果給你的?”
“於果?!這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不對,肯定有事!你告訴我,這怎麼跟他又扯上關係了?“正在逼問周雲清的時候,三妹的電話響了。大勝在電話裏向三妹哀嚎:“李老板,你趕緊想辦法撈我們吧!於果出事兒了,讓人給扣住了!”
三妹和周雲清急匆匆地出門。周雲清連聲問:“打聽出來哪兒個派出所了嗎?”三妹把頭盔交給周雲清:“您就跟我走吧。”
周雲清戴頭盔,上三妹的車。三妹回頭再次問道:“媽,你真想好了要報案嗎?”
“不能委屈了於果那孩子,想好了,出發!”
三妹點點頭,也帶上了頭盔,發動了車子直奔警察局而去。
警察局裏,於果正跟做筆錄的小警察求情,將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小警察看了他一眼,剛要說話,被於果攔住。
於果特真誠地看著警察說:“真的,警察小同誌,這事兒既不是誰授意我幹的,我也沒有同謀。齊大勝是被我生拉硬拽地拉來的,他都不知道來幹嗎的。“小警察要說話,卻再次被於果製止。“就恨感情騙子!剛失戀,看見這種用愛情小刀子往人家心口暗捅的主兒就不能忍,純屬拔刀相助,伸張正義,要打要罵要關要罰,跟別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你說完了嗎?”
“說完了。哦,還有一個就是你們這兒管飯嗎?”
“你先別忙著進來吃飯。我剛才其實想跟你說,我們盯著這個席慕雲挺久了。”
“什麼?那你們還滲著什麼啊,趕緊抓人啊!”
“我們不想抓人嗎?但是受害者大都是中老年婦女,礙於社會輿論不敢報案,我們也苦於沒有證據啊。所以啊,雖然知道你是打抱不平,但是我們也不能放你,先簽個字吧。”
於果被警察帶出詢問室,一眼就看見周雲清和三妹都來了。於果著急地說:“你們怎麼都來了?跟你們沒關係知道嗎?”
“人家來幫你做證來了,而且阿姨正式報警了,有了阿姨說的那些證據,我們就能對席慕雲這個人立案偵查了。”正說著,席慕雲灰頭土臉地被警察帶了進來。
周雲清把臉扭向了一邊,三妹攬住了周雲清的肩膀,安慰地拍拍她。
三妹問警察:“那於果呢?他怎麼處理啊?”
“考慮他也是伸張正義,何況也沒造成什麼人身損害,我們就不追究了,不過還希望你們相信我們,依法辦事。”
“是,是,保證保證。”於果知道自己不會被處罰,很開心。
警察嗬斥席慕雲:“那邊蹲著!”
周雲清看著席慕雲找了個角落,背對著眾人蹲在那裏,像一條喪家之犬,心裏不免還是有些難受。於果看了一眼周雲清,像警察敬禮。“警察同誌,我能跟他說兩句話嗎?”
警察點頭。於果走了過去,從後麵拍了拍席慕雲的肩膀。席慕雲扭過臉,回頭看了他一眼。
“有兩句話想給您留個臨別贈言。”席慕雲苦著臉看著於果。“作為男人,有兩大忌諱。第一,不能騙女人的錢,那叫吃軟飯,否則就是不要臉。第二,不能騙女人的感情,傷什麼不能傷靈魂,騙什麼不能騙感情,否則就是臭不要臉。叔叔,您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得要臉。我阿姨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為什麼能被您騙呢,因為善良。一個,我阿姨懂真愛,而且敢真愛。第二個,寬容,雖然被你騙了,還是希望你好。所以,叔叔,在裏麵好好改造,以後出來爭取當個男人。”
於果又拍了拍席慕雲的肩膀,轉身對著周雲清伸出了胳膊:“阿姨,咱們走吧。”周雲清揚眉吐氣地站起身,優雅地挽住了於果的手臂,兩人瀟灑地向外走去。三妹笑著看著他倆,拿上頭盔跟上。
沒什麼活做的大飛正領著一班兄弟在打撲克,就看到珊珊開著她的豪車風馳電掣地來了。珊珊把車停住,和皮埃爾先後走了下來。
屁哥先開口:“這不是果爺那女朋友嗎?”
大飛不待見地瞥了珊珊一眼:“她來幹嗎?”
“還帶了個老外……”
“長得跟雞毛撣子似的!”
珊珊看見大飛他們,示意皮埃爾願地等她,自己走了上來。珊珊討好地問:“大飛哥哥,於果在嗎?”
“不知道。”
珊珊看大家,大家都一臉嫌惡的表情。珊珊看見了一旁觀戰的夏天,又問夏天:“夏天,你爸爸在嗎?我跟他說好了,來拿我放在他這兒東西的。”
“他不在,你的東西都放那兒了。”夏天用手指車庫。
珊珊無奈地走向車庫,皮埃爾本想跟過來,但是看到眾人一模一樣的仇恨表情死盯著他,屁哥還帶著幾個壯小夥兒站了起來,嚇得他迅速鑽回了車裏。
夏天領著珊珊進了車庫,指著工作台說:“你的東西都在這裏了。”看看空空的角落:“你爸做的車呢?”
夏天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空地:“砸了。”
珊珊看著那塊空出來的地方,歎了口氣:“他和我好的時候,我想送他一輛車,他不要,他說男人開女人買的車太丟麵兒。他還說什麼奔馳寶馬悍馬路虎都太俗了,要開就開獨一無二的,他自己造的。你知道你爸為什麼跟我好嗎?”
夏天聽著珊珊說話,沒有回答。
“就因為我是唯一相信他可以造出那輛車的人。”
“我也相信。”
歎了口氣,珊珊說:“好吧,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珊珊抱著自己的東西往外走,突然停在了夏天的麵前,蹲下來,看著夏天:“夏天,以後你一定要對你爸好。自從你來以後,他經受的事兒太多了,你知道因為你給他帶來了多少大麻煩嗎?要不是因為你,我們倆現在還在一起呢,他也不會眾叛親離,也不會欠那麼多錢,也不會砸車……可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你懂嗎?你要是再不對他好,就太對不起他了。”
夏天看著珊珊,似懂非懂。
周雲清一直緊緊地拉著於果的手,於果試圖抽幾次,都沒抽出來。三妹上來幫於果說話:“媽,咱們回家吧,耽誤人家於果半天了。”
“不行。去阿姨那吃飯,阿姨給你煲鯽魚湯,給你補補。”
“鯽魚湯那是下奶的吧,阿姨。”
“不管什麼湯,反正阿姨給你煲,你想吃什麼喝什麼,告訴我,讓我們三妹買去。”
“阿姨,真別跟我客氣,我也沒真幫上忙。”
“你讓阿姨痛快了,這口惡氣順下去了,不像吃了蒼蠅那麼惡心了,就是幫了阿姨大忙,不許說不,乖,跟阿姨回去。”
三妹無奈地轉過頭對於果說:“於果,你就別推辭了,去吃個便飯吧,家裏也都是現成的。”
“不是,家裏還有孩子呢!”
“那帶來一塊吃啊,省得你們爺倆做飯去,三妹,你去接孩子!”
“別別,那行吧,阿姨,還是我去接孩子,我也回去換身衣服,您看我穿這樣也太不像話了。”
“你穿什麼都帥,我告訴你,要是我年輕點,一準兒追你!”
三妹實在聽不下去了,把周雲清從於果手裏接過來:“媽,咱們一會兒再接著聊,還得去菜市場呢……那,於果,一會兒在我們家見?”
“好,兩個小時!”於果和三妹和三妹媽道別,直接回了車廠。
周雲清讓三妹帶著自己去了趟菜市場,三妹拎著大包小袋。周雲清卻意猶未盡地不停選購:“魚,魚!我忘買魚了。”
“買了,媽,買的最好的。”
“那螃蟹呢?”
“也買了!”
“要不再來點海參!”
“打住,媽,您對泰勒可都沒有這麼上心啊!”三妹有些吃醋,泰勒才是你正經的準女婿好吧。
“那能一樣嗎?一個是你男朋友,一個是我恩人……對了,說到泰勒,你把他也叫來吃飯吧,買了這麼多呢,別浪費。”
三妹不高興了:“怎麼到了我們泰勒這兒,跟蹭飯似的,你是不是我親媽啊?”周雲清沒聽見似的往前麵的攤子走去:“再買兩斤蝦!”
回到家後,周雲清在廚房指揮著李三妹,又是炒又是蒸。“不知道小於口重還是口淡?你那醬油少放!”三妹一頭大汗地轟老媽:“行了,媽,差不多得了,你出去待會,別給我添亂了。”
碰巧這會兒有人敲門,周雲清興奮地跑去開門:“呦!真快,來了!”
可是來的人不是於果,而是捧著一瓶上等好紅酒的泰勒。
於果趕回車廠後,和大飛等人打了個招呼便四處找尋找夏天。車庫,沒有;洗手間,沒有;忽然,
於果意識到夏天的書包和箱子不見了。於果猛地打開衣櫃,夏天的衣服都不見了!於果發動大飛帶著眾兄弟在車廠裏找,但是哪兒都沒有夏天的影兒。
“找著了嗎?”
於果著急地說:“沒有。你們呢?”
大飛也著急了:“沒有啊,會不會去同學那兒玩了?”
“那也不用帶著行李去啊?”
“要不說呢!你別著急,我讓屁股他們再去附近找找?”
“行,我去他同學家和爺爺家找找。”
不敢再耽誤,於果說完話就往外跑,邊跑邊接起電話,電話裏,三妹略有些不高興地問道:“你們到哪兒了,大家都等著你們吃飯呢。”
“哦……我們可能過不去了。”
“怎麼回事啊?我跟我媽忙活了半天,做了好多夏天愛吃的東西……”
“夏天……有點不舒服。”
“夏天不舒服?怎麼了?嚴重嗎?”
泰勒聽到這句話,立刻站了起來,滿臉都寫著擔心:“怎麼回事?”
三妹對泰勒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哪兒不舒服啊,去醫院了嗎?”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不好意思啊,我們過不去了,改日我再去看阿姨……那就先這樣,我掛了……”
“喂!喂喂!”但是於果那邊已經掛了電話。“到底怎麼回事?”